[亲老婆都能把老婆亲哭,你是智障吗,还不赶紧哄哄呀!]
裴榆一时有些无措。
女子连控诉都是软绵的,他像是第一次思考,他对于水雾,是不是太过严厉了一些。
死亡令他每一分每一刻都被浸泡在仇恨之中,恨意令他几乎丧失了理智,让他没有办法给予水雾——这个杀害他的帮凶任何一分宽容与柔和。
可她是他的妻子。
在此之前,他似乎从来没有正视这件事。哪怕他口中说着,以这个身份来要挟、控制、审判水雾,可实际上,他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弄清这个身份所带来的含义。
这对于裴榆来说其实是很正常的,他从没有早恋过,早恋是属于不能自控的无能者、失败者才会做的事情,裴氏的家教不允许他做这种低劣的行为。他似乎是低性yu人群,大学毕业后,哪怕父母突然在几天的转折便开始催促他交女朋友、娶妻、生子,裴榆本人也对此丝毫不感兴趣。
于是有了商业联姻,裴榆的确查找过资料,学习夫妻之间应该如何相处,并特意制定了一个协议,上面用细致的条例写出了婚后两个人之间的责任划分。
但裴榆仍旧不清楚应该怎样对待他的妻子。也许,他应该对她更好一点。
妻子意味着家人,而真正且正常的,书上写的家人,是应该包容彼此的错误,帮助对方改正并原谅她所作所为的人。
裴榆想,也许他不应该只是恨他的妻子,她只是不懂事,他应该教会她道理,令她变得更好,并最终原谅她。
“是我的错。”裴榆沉默片刻,低声说道。
他在水雾面前低下头来,阴鸷的、森冷的诡向他的妻子臣服,愿意用一种平等的、低微的姿态向她认错。
若是将自己代入丈夫的身份,裴榆很轻易便能够认清他的不称职,一直以来,他都在令他的妻子哭泣,让她担惊受怕。
他想要握住女子的手,她却还在生气,向后缩去,不愿意让他碰她。
裴榆抿唇,又试探的重新拉住她,这次水雾没有躲,于是男子轻轻捧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侧脸上,“对不起,你可以打我。”
水雾怯生生的抬起眸,她是生气,但理智仍旧尚存,是他要她打他,她只是在顺从他的要求。
他的小妻子一点都不客气,睁着红红的眼睛,像是一只发怒的小兔子,手抬起来,看得出是想要使力气,可落在裴榆右脸上的力度依旧软绵绵的。
裴榆身体都没动一下,用一种缱绻温和的视线注视着水雾,“重一点。”
他像是在嘲笑她打人都不会。水雾鼓起脸颊,她气不过的又抬起手,在同一个位置打下去。这次的角度没有调整好,被剪得只剩下一点点的美甲划到了眼下的位置,留下了一道红痕。
她的脊背绷直,规规矩矩的坐着,视线有些小心的观察着裴榆的表情。
男子用指尖碰了下被划伤的位置,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消气了吗,没消气可以继续。”
那副模样反而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病娇感。
水雾一抖,摇了摇头。
她便被人搂着腰轻轻拥住,从沙发上抱起来,像是对待小孩一般颠了颠,“身体好些了吗,的确是我不好,你都生病了,我不该吓你。不喜欢裴衍翎,以后就不让他进别墅了,好不好。”
裴榆想了想,黑眸像是能化成一滩春水,轻声唤道,“雾雾。”她是他的妻子,他的确应该用一个更加亲昵的称呼唤她的名字。
虽然水雾很怀疑,裴榆是已经利用她完成了他想做的事情,才会不再让她与裴衍翎见面。但她也的确不太喜欢裴衍翎,他与那些私生粉的眼神越来越像了,令她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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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裴衍翎知道他现在是在做梦,他的身体此时正躺在公寓内的单人床上,而在他的梦里,他正将兄长的妻子压在逼仄的沙发上,卑劣的对她说出了越界的言语。
而在梦中,水雾并没有哭,也没有拒绝他,女子的身体柔软而温暖,舒展着迎接他,接纳他,脸上带着羞赧的,可爱的笑意。
她的手臂轻轻攀在他的肩上,用樱桃一般的唇说着,“可以呀。”
她像是真的喜欢他,很主动的仰起头,唇瓣微微嘟起,很粉,因为他想,于是主动向他奉献出自己的唇。
裴衍翎知道只有在梦里,她才会这么乖,可他的心里还是很慌乱,他想,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春.梦,欲.望让他想要立刻贴上去,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属于处男的那份自制能力还在让他又当又立,他偏过头,艰难的说“不行”。
“不行,这不是你,你不是真的她,我不能这么做。”他红着脸,蠢笨的以为这也是出轨,是对梦里的人出轨。
梦中的水雾漂漂亮亮,不懂得反抗,也不会骄矜的喊疼,和他发小脾气。她眼眸清凌凌的,很无辜的看着他,像是在问他为什么不看她,为什么不亲她。
哪怕裴衍翎很清楚,眼前的人只是他想象出的幻影,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浑身发疼,一时觉得自己不肯满足她的愿望太过分,一时又觉得他不过是想亲亲她,她那么喜欢他,也许现实中也会愿意呢?
就在他这样下.流不要脸的想着,在梦里傻乎乎的笑起来时,眼睛突然像是被拳头猛得击打了一下。
裴衍翎的身体向后倒去,有些懵逼的看着梦境中不应该出现的第三个人。
裴榆正站在他的面前,脸上带着冷冽的讽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裴衍翎,你的道德水平已经彻底没有底线了吗,水雾是你的嫂子,我的妻子,发.情期到了就去医院检查下脑子。”
“离水雾远一点,与她保持兄嫂与小叔子应该有的距离,她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别像是一只狗一样下.贱的黏着她,你不配。”
裴榆冷漠的抬起腿,一脚踹在了裴衍翎的心口上。
裴衍翎猛得睁开眼睛,他差一点从床上滚下去,男子捂住了胸口,疼痛似乎一直蔓延到了现实。他愣神的起身,看向了墙边的镜子,镜子内,他的眼角浮现出了一片淤青的痕迹。
裴榆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梦里?难道,他没有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