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女君。”
两个侍卫从天而降,冲着梁宣玉施礼。
梁宣玉在廊间止步,“你家郎君呢?”
梁宣玉此时才想起来情急之下,自己忘了的事,忙问起阮言卿的行踪。
侍卫回禀,“郎君如今和唐青言在一处。”
唐青言?
梁宣玉暗道一声糟糕,那唐小郎君也不是个善茬,虽然不知他对上小郎君,谁更胜一筹,但小郎君如今可还被人惦记着性命呢,腹背受敌,难免会有所疏忽。
梁宣玉当即飞身出了长廊,径直赶往新房所在。
新房内,唐青言早已摘了盖头,坐在喜榻间,指使着侍儿不断去前厅打听战况,一面朝着护卫首领斥骂。
“你们就是些酒囊饭袋!母亲养你们,就是让人踩着脸面,被羞辱吗?那唐青殊算个什么东西?竟还敢回唐门?简直是没将本郎君和母亲放在眼里!”
护卫首领唯唯诺诺,低着头候在唐青言跟前,任由唐青言奚落出气。
“是属下办事不利,属下知错。”
阮言卿坐在圆桌旁,看着如此场景,凤眸露出了些若有所思。
“你看什么?”
唐青言可谓气极,大喜日子让人给搅合了,唐门的脸面更是不存,他堂堂唐门门主之子,不知要在江湖上受到怎样的非议和嘲笑。
这不知哪来的货色,竟敢这么毫不收敛的在新房看他笑话!
是活腻了吗?还是觉得唐门如今接连惨遭她人攻讦,已经根本不将唐门放在眼里了!
“你去挖了他的眼睛!”
唐青言脸色青白,指着阮言卿,看向护卫首领,喝道。
“诺。”
护卫首领听命,手握上腰间长剑,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向坐在圆桌旁无动于衷的小郎君。
“放肆!”
侍卫拔剑上前,正对上护卫首领,两人杀气毕现,皆是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狠色。
新房内剑拔弩张,无论哪方的侍儿都露出些许惧色。
跟随阮言卿的侍儿低着头,互相看了眼,为首的摸着袖间的竹筒,一时下不定决心是否要越过主子,召来援兵。
阮言卿徐徐的将杯子在圆桌一碰。
清而脆的一声响,将视线都引到了自己身上。
“天一楼与唐门交恶,唐小郎君,你猜谁会最高兴?”
“天一楼?”
唐青言站起来,几步踱近,“你说你是天一楼的人?”
唐青言眼神阴狠未褪,“天一楼楼主最是不喜男儿家行女子之事,她怎会派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她怎会让一个男儿家代替她来行事?你敢戏弄本郎君!”
护卫首领放下的刀顿时又举起,脸上杀气涌动。
阮言卿眉眼清冷,一句未言,看向举剑的侍卫。
侍卫颔首,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纹样特别的牌符。
唐青言蹙眉,看了眼牌符,看向护卫首领。
护卫首领眼睛微微眯了下,一下收起剑,矮身,“得罪。”
“禀郎君,牌符是真的。”
唐青言胸口起伏了下,憋着气,一巴掌打在护卫首领脸上,“废物!”
唐青言恨恨盯了阮言卿一眼,坐回到喜榻上,“妻主呢?快去寻妻主来见我!”
“诺。”
护卫首领顶着鲜明的巴掌印,应声退出去。
阮言卿凤眸不闪不避,淡淡的看着这场闹剧,像是根本没将唐青言放在眼里。
可就是这样目无下尘,居高临下的姿态,使得两方高下立见。
唐青言深觉自己受到了羞辱蔑视,试图学着做出一样孤高清冷的姿态,将气势压回去。
奈何无论怎么模仿,都没有阮言卿那样令人一眼便自觉低人一等的自惭形秽之感。
那样与生俱来的高贵与矜傲,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根本不需要刻意威慑,便已让人不敢造次。
唐青言紧咬牙根,很快也发现了这一事实,他恨恨的捶了下喜榻,喝令,“去将屏风抬到这来。”
“可是郎君昨儿不是说看屏风碍眼……”
侍儿莫名,被主子狠狠一盯,吓的头一低,赶忙退去办了。
屏风被大张旗鼓的搬上来,摆在了喜榻前,隔开了内外室。
阮言卿依旧无动于衷,端坐着,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像是看透了什么,眉眼更淡漠了。
外头传来一阵砍杀声,新房外,从天而降的黑衣人比之前厅的甲衣侍卫武功似乎高出了不止一点,手起刀落,也更为不留情。
她们直奔着新房而来,黑影多的几乎数不清。
惨叫声响彻精致奢华的院落,新房内,人心开始慌乱。
唐青言脸色紧张起来,掩不住的害怕暴露在脸上,“出去,你们快出去帮忙!”
唐青言挥袖,喝令在新房内的护卫都出去援手。
护卫们犹疑着,站到屋门前,手扶着门,还未看清外头的情势,便被突然插进屋门的长剑给刺中了脖子。
血腥味霎时蔓延新房。
唐青言身边的侍儿开始惊叫,慌乱间,撞倒屏风,落地屏风一倒,侍儿们六神无主的跌坐在地,靠着喜榻榻沿,拼命的往角落缩去。
阮言卿蹙了眉,凤眸只轻轻的扫过去,凉意蔓延眼角。
哭声便一下弱了。
侍儿们渐渐噤声,只剩下颤抖。
唐青言脸色难看极了,一巴掌打在离自己最近的侍儿脸上。
“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