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花哨的灯光红红绿绿错落在郁清圆身上,照亮他雪白静谧的脸颊。
他长得这样漂亮,晃得管元凯满眼都是,塞得他脑子记不住别的,眼前一切都翻了个个儿。
他突然忘记今天晚上叫郁清圆过来究竟是干嘛来的。
狠狠踩他一脚?
往他身上吐口唾沫?
让别人好好看看,他是怎么一巴掌一巴掌把当初的脸打回去的?
见到郁清圆前他嗤之以鼻,以前大红大紫又怎么样,白来文化当初捧得起他,也能让他在巅峰时期照着泥坑摔下来,摔得屁都不是,一身浑烂泥点子,一文不值。
影帝?
狗屁影帝!
现在还不是和砧板上的鱼一样任人割,被他一句话退货。
管元凯鼻孔里喷着粗热的酒气:“这样,往这儿,来我这儿倒。”
他盯着郁清圆的手,灯光下郁清圆的皮肤润得像丰脂浸润的玉,摸上去不知道得多滑,让他眼睛都舍不得撒。
“不就是演戏吗?来我这儿,我给你拍啊,你这张脸……”
他望着郁清圆,浑浊的双眼闪烁着迷恋的光芒:“你郁清圆这张脸,要什么角色讨不到。”
管元凯摇摇晃晃想起来,痴痴张着嘴看向郁情圆的样子像一只嘴边掉涎的鬣狗。
郁清圆不动声色后退一步。
管元凯像踏进一个朦胧不清的梦里,踉跄扑了个空,肥大的身体摔出沙发,活像只落水的癞/□□。
没等管元凯从地上爬起来,他的头上落下一片阴影,仰头一看,郁清圆站在他面前,朝他缓缓蹲下来。
昏暗的灯光使管元凯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郁清圆说了一句:“管导太不小心了。”
郁清圆并没有要扶起的样子,双手搭上膝头,认真思索片刻,轻轻歪头:“可我还是想了想,上回我和江总实在闹得僵,万一管导为我泼了脸出去,江总还不让我回去我该怎么办?”
“不可能,白来文化现在正是要人的时候。”管元凯一边咯咯笑起来,两眼放光,伸手追逐郁清圆,“对赌啊,当初白来文化豪签下的八个亿对赌目标,你以为这是轻轻松松就能完成的?当初你一被雪藏,你手把手替公司带出来的池祺就出头了,你不接的电影他接,你不愿上的节目他配合。他可比你招人喜欢听话多了。”
郁清圆思索时侧肩避过他的手:“我带过他,是个前途无限的孩子,六年八亿的对赌,再给他点时间他也是可以替江总背起来。”
管元凯笑起来:“你也知道是将来了。整整八个亿啊,头两年你拼死拼活也只完成一半,你一走,池祺加上整个公司艺人才赚出两亿。他们太高估池祺了,以为能捧出第二个你。”
郁清圆有些许为难:“那怎么办,就剩一年,我现在处境,剩下的两个亿对我来说更是天方夜谭,看来江总还是不会要我的。”
“所以说只有我才能替你说上话,那两个亿全压在我那两部下星期就定档上映的电影上。”
郁清圆眨了下眼睛:“两个亿全压在管导身上?全部?”
管元凯:“当然,下星期上映,对赌就能如期完成。小郁,你看,到时候我替你开口,还有什么我替你说不成的呢?”
“小郁老师让我高兴,我什么话都替你说。”说完,管元凯又想朝他爬过去,伸手不住地往他的方向够,想把他拽下来。
“管导,您太心急了,我还没拿到杯子呢。”
不等管元凯紧接着说什么,就见郁清圆抬指缓缓拨开他用力的手,然后手腕一侧,像随手抖落粘在手背的灰尘,就这样把他的手倒了下去。
郁清圆撑膝站起来,目不斜视从管元凯的头颅边踩过去。
他没有倒酒,而是在桌子上找了支喝空的玻璃酒瓶,提着他一手刚好能握住的瓶颈,拎在耳边晃了晃,然后走到门口喊来服务员。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对方古怪看了看他手上的瓶子,一脸疑惑,但是还是接过来转身出去了一趟。
没过多久人就回来了,还是那个服务员,这一次他隔着厚厚的绒布捏着灌满烫水的酒瓶交还给郁清圆。
这时管元凯已经拍拍身上,喘着粗气背靠沙发坐起来了。
他见郁清圆提着一瓶烈性酒回来,酒醉浑浊的目光重新凝聚起来,情难自禁咽了下喉,渴得心痒难耐:“郁老师,你要敬的酒呢,嘿嘿,你怎么还没亲手喂给我……”
“左手?”郁清圆站在他面前,像是压根没听见他说话,弯腰俯身,视线在他身侧左手逡巡,随后又露出苦恼的神色,像考场上拿不准答案、抛橡皮掷AB的学生,“还是右手?”
管元凯听错了,露出狎昵的笑容,忙伸手去拉郁清圆的衣摆,手想往里头探:“什么交杯酒?”
管元凯往他身上扑,甚至企图伸手抓郁清圆的小腿。
郁清圆沉静的目光顺着他的手,眼皮徐徐垂下,掩住他眼里的寒光,说:“看来是右手。”
管元凯还想问什么看来是右手。
可没等他问出声,只见郁清圆抬脚,那白鞋的鞋面挠似的擦过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