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朗沉吟一会,诚实地点了点头,“沈星辞再怎么也是异能者,不至于照顾不好自己吧……”
“关键并不是这个,”余子清幽幽地叹了口气,神色间露出几分落寞:“我和少爷自认识到现在,算上昨天晚上那次,他一共屏蔽了我三次。”
“第一次,是他被他父亲的仇家绑架。”
“仇家想要杀掉和他父亲有关的所有人,少爷怕我们被牵连,早早就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屏蔽掉,被仇家打到只剩一口气都没有供出我来。”
夏朗瞳孔一缩,余子清垂下眼睫,平静的叙述中压抑着骤然翻涌出来的悲痛。
“最后是我带着沈家翻遍了所有地方才找到他,发现少爷的时候,他身上全是一刀一刀割开的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脸色苍白得吓人,整个人已经进入休克状态。”
“那时他才六岁。”
余子清双手死死握拳,眼眶发红,“事后少爷虽然抢救回了性命,但是身体却一落千丈,那次绑架还是让他元气大伤。”
他缓了口气,又道。
“第二次屏蔽我,是两个星期前,他为了触发异能,瞒着我独自前往了异空间对付异种。”
夏朗听到这心中一紧,沈星辞才E级异能,一个人打异种真的没问题吗?
要知道,就算是最弱的E级异种,绝大多数都是群居生活在一起的。
“少爷一个人在异空间待了两个星期,这期间我不断拨打他的电话,等再次联系上的时候,他几乎没了半条命,足足在治疗仓里躺了一个星期才缓过来。”
说到这里,余子清双目紧闭,像是回忆起当时的噩耗般身体轻微颤抖。
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他斜睨夏朗,“你现在还觉得我小题大做吗?”
夏朗愕然,说不出话来。
从圣伊斯顿学院前往尼斯顿的路程接近一个小时,余子清才用四十多分钟就杀到了酒店,还顺便搭上一个夏朗。
沈星辞慢慢吞吞从被窝里爬起来开了门,这两个人顶着四个黑眼圈,一来就气势汹汹地把他摁回床上,然后一个煮粥,一个测体温,分工把粥和特效药依次给沈星辞喂下。
粥水咕噜咕噜地沸腾冒出蒸汽,余子清看着温度计上37.9的数字,皱起眉头,有些懊恼。
他就一个晚上没看好沈星辞,他人就发烧了。
在这期间几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沈星辞自己心虚也不敢主动开口,整个房间安静得可怕,只有三人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响起。
直到沈星辞吃饱喝足,然后被裹成粽子躺下,夏朗才搬了张沙发垫坐在他床头,惆怅地吐出一口浊气。
——终于要来了。
沈星辞安心躺平等待着被他批斗,却听见夏朗倏地啧了一声,缓缓道:
“你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整个房间里鸦雀无声,场面一度诡异了起来。
沈星辞:……?
不是???
他说的什么鬼话?!!!!
就连正在气头上的余子清也没心思看窗外了,脑袋像上了发条似的一寸一寸扭过去,目光死死盯着夏朗,一字一顿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噢,我的意思是,沈星辞你可真是太会折磨人了。”
夏朗淡定地改口,“你们要原谅一个人没睡醒时让脱口而出的胡话。”
“毕竟现在才不到七点,我昨晚只睡了三个多小时……”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哈欠,也不在乎什么卫生问题了,整个人坐在地上靠着抱枕蜷缩起来,半阖着眼皮。
“对了,”夏朗忽然掀开眼皮,“余子清你去沙发睡会吧,你也肯定是一晚没睡。”
余子清瞅了一眼已经半梦半醒的沈星辞,犹豫地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缩进了沙发,视线不自觉落在呼吸逐渐绵长的夏朗身上。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夏朗好像是故意给他留了个沙发。
*
五天假期的最后一天,余子清勒令沈星辞必须待在宿舍调养身体。
原本感觉自己已经退烧的沈星辞瞅着余子清不像是消了气的脸色,不敢不从,刚起床又重新躺下了。
但他生病的这个消息不知怎么竟然泄露了出去,沈星辞入学一周刚认识的几个朋友一个接着一个来看病。
圣伊斯顿并没有严格限制男生女生不能互串宿舍,因此早上十点左右,凌雪就带着一盒补品敲响了E1401门。
敲门声刚响起一声,夏朗就火速开了门,见到她立刻大喜过望。
门外的凌雪都惊了,她甚至没来得及敲第二下门。
夏朗一来就热情洋溢,“哎呀,你这么客气还带了礼物,来来,里面坐里面坐。”
“啊,我进你们宿舍会不会不太好?”
凌雪推辞了一下,她毕竟受过家里的礼仪教育,作为女生贸然进入男生宿舍不大合适,她只是想在男寝门外问问情况而已。
然后她就被夏朗不由分说地推进了房间。
“嗐呀客气啥!都是自己人!”
凌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