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岩很是气愤,可他又哪里会是修士的对手,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更何况,那修士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宋岩直接放弃了抵抗。
修士笑着同他说:“小兄弟,你是不是话本看多了?我可不是想来拆散你们的,人妖恋本就艰难,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还愿意护着她,这份情谊更是难能可贵。”
宋岩狐疑地看着他,“那你又为何要偷偷跟我来此?”
修士只笑不答。
他凭空拿出一面铜镜,白鲤突然出现在镜子里。
而他通过这面镜子,也看见了他平时从未看见过的场景。
那个一直带着笑容的白鲤,此刻却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原是她最爱的水,于她而言,已变成了难以触碰的致命剧毒。
宋岩难以相信,“怎会如此?”
修士收起铜镜,语气轻快却又极其残忍,“这当然是因为你啊,人妖本就殊途,怎可相恋?她越是爱你,所遭受的痛苦就越多,到最后,她就会浑身溃烂而死,原本应该没这么快的,但她妖丹受损,恐怕……没多长时间可活了。”
“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宋岩根本难以接受。
他不相信他和白鲤就此有缘无分。
修士也没再多说,只给他留下了个地址,“若你想通了,便来找我。”
宋岩终还是收下了那张纸条。
当天晚上,他故意没有回家,一直躲在柳屋旁。
到了半夜,果真如那个修士所说,白鲤在月光下,下半身变成鱼尾。
可原本应当是红色的尾巴,此时却像是褪色一般,末端已经变成了白色。并且那些白色的鱼鳞一碰就掉,每掉落一次,白鲤脸上的痛苦就加深一分。
宋岩躲在柳屋后,亲眼看着这一幕。
他恨不得能将白鲤身上的痛苦全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第二天,他就找到了那位修士。
修士看见他并不意外,仿佛早就料到了会如此。
宋岩失魂落魄,“道长,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才能让她不痛苦?”
“很简单,只要让她,不爱你就行了。”
“所以,你找了那位员外家的千金陪你演了一出戏?”谢弋之挑眉问道。
宋岩苦笑着点头,“没错,当时张员外逼他女儿快点成亲,但张小姐已经心有所属,为了拒绝她爹给她安排的婚事,张小姐找到了我,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谢弋之从前看过的狗血电视剧不少,但真在他面前上演,他还是有点接受无能。
他也不知道是该夸宋岩情深,还是该骂他愚蠢。
自以为做了于对方是好的选择,实则只是让她更加痛苦。
宋岩不知在回忆着什么,脸上的表情看的谢弋之一阵恶寒。
他吹了声响哨,在附近晃悠的马儿很快飞奔回来,“别浪费时间了,快些走吧,等到了地方你再慢慢跟她解释,记住,白水村村民的性命,全都掌握在你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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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柳雯和小童准备赶往柳屋那。
中间,小童还特意回家拿了件干净的衣服给柳雯换上。
但柳雯却拒绝了。
她心爱之人已经不在,打扮的那么漂亮又给谁看呢?
前去的路上村民很多,她们怀中几乎都抱着一缸鱼,并且有的人眼中含泪,似乎很是不舍。
看来,她们应当已经知道今天那鲤鱼妖是要夺走她们男人的性命。
可既然不舍,又为何要同意?
边躲边藏,两人终于来到河边的柳树前。
此时,村子里几乎所有的女人都在这了。
地上不知设了什么阵法,她们将鱼全都放进法阵中。
有些女人因不舍丈夫,小声啜泣起来。
可即便如此,她们中也无一人反抗。
小童也在其中看见了自己的母亲,在看见母亲落泪的那一刻,他再也忍受不了,冲了过去。
柳雯想将他拦下,无奈自己身体实在太虚弱,抓了个空。
就在她即将昏迷之时,突然感觉一道温暖的力量从身后传来。
她扭头一看,是一清冷俊美的男人。
“您也是天衍宗来的道长?”
男人点了点头,皱着眉问道:“谢弋之呢?”
“您是问那位黑袍道长吗?他去寻宋岩了,说是可能会有用。”
男人正是一直在此处寻找破解法阵方法的白景棠。
若是以他平时修为,毁了法阵自然不在话下。
但现在他修为尽失,有些麻烦。
看了眼面前浑身是伤的女人,白景棠撇开眼,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披在她身上,并从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粒灵药,“这药药性温和,不会伤到你。”
“多谢道长。”
柳雯将药服下后,眼睛一亮。
果真是奇药!她现在浑身上下,竟真再无一处疼痛。
“道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等。”白景棠看了眼天空,太阳已经渐渐西沉。
白鲤在等,他也在等。
月圆之夜,他也可借助月华之力强行冲破封印,恢复真身,虽然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但也足够了。
天色越来越暗。
一阵阵阴风吹过,即便是在夏夜,也让人不由地感到寒冷。
鱼缸里的鱼不知是否预感到了什么,不停地撞击着缸壁,甚至有想跃出水面,逃离鱼缸的。
人群中的啜泣声越来越大。
有些人已经忍不住,想要救回自己的丈夫,却被身边人给拦了下来。
村长夫人跪在最前方,回头呵斥她们,“哭什么,有什么可哭的?仙姑为了我们牺牲这么多,现在仙姑有难,难道我们不该帮她吗?为了这些个臭男人,有什么值得?”
“可、可是,我丈夫他不过是平时有些懒惰,爱同我吵架,也并未做多过分的事啊,我不想,不想他死……”
“你可别忘了,仙姑从未强迫过任何一个人,答应使用这术法的,是你们自己,怎么,现在又后悔了是吗?”
面对村长夫人的质问,她们中再无一人敢说话。
这时,一名少女从柳树中出来。
正是白日见过的白鲤。
白景棠紧紧盯着少女,明明还是一样的脸,却让他总觉得有些不一样。
直到他看见少女耳后的黑色花纹——
“不好!”
白鲤竟已是,入魔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