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悯醒来时,先是视线恍惚一片,然后慢慢聚焦。
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跪在床旁边。
他眼前一瞬间就浮现出那日的场景——
叶云樵满身是血,倒在寒风凛冽的战场上,胸口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冰冷的箭矢。
他拼了命地想去救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阿……樵?”他颤抖着开口,像是在确认失而复得的珍宝。
然而,叶云樵浑然不觉,沉浸在自己的疼痛中。半晌,他脸色苍白地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了握着秦知悯的手。
秦知悯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抓住他,喉咙却突然涌起一口腥气,痒意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叶云樵听见他的动静,又忍着疼痛连忙上来搀扶住他,见他吐出一口暗红的淤血。
淤血吐出,秦知悯的精神也好了些,抬头看着叶云樵,刚想说些什么,门却突然被管家和仆人们推开。
仆人扶起叶云樵站起到一旁,管家一脸激动地跑到秦知悯面前,眼中泛着泪光:
“少爷!少爷!你醒了!夫人马上赶回来。少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熟悉的房间、亲切的声音、二十多年生活的点滴浮现于脑海——
秦知悯缓缓闭上眼睛,他竟然回到二十一世纪了。
可是,为什么叶云樵会在这里?
“秦知悯醒了!”
这一消息在秦宅内迅速地传开。
原本平静的秦家立刻涌动起来,医生、医疗器材、营养师迅速到位。
正在集团主持会议的沈佩兰也果断中止会议,急匆匆地驱车赶回秦家。
回到家,沈佩兰推开房门,看见病床上脸色苍白,但是精神状态尚好的秦知悯。纵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沈佩兰,在这一瞬间也是突然红了眼。
这一年来她努力地屏蔽掉外界认为“秦知悯再也不会醒来”的风言风语,但是她的希望也在一天天的失望间逐渐消磨。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秦知悯开口,声音还带有些沙哑:“妈。”
听到这一声,沈佩兰再也忍不住,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勉强点了点头,哽咽道:“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陈管家尽职尽责地站在沈佩兰的背后,看着这一幕场景,内心不禁感叹:
这冲喜竟然这么有用?一见面就醒过来了?
错失良机啊,早知道第一天就把叶云樵给少爷绑过来了。
陈管家扼腕。
秦知悯的脑海中乱成一片,所有思绪都缠绕在一块。
他沉默片刻,揉了揉眉心,才像是不经意地问道:“刚才……在我房间里见到的那个人是?”
语气里透露出难以察觉的期盼,但又像是害怕答案会让他失望。
“他叫叶云樵。”沈佩兰开口,没有注意到秦知悯在这一瞬停顿的呼吸。
沈佩兰轻轻压了压被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自从你出了车祸后,就一直陷入昏迷。前段时间,有位大师算了一卦,说如果能找到一位与你八字相合的男妻为你冲喜,或许你能够醒来。后来,叶家递了叶云樵的八字来,大师合算下来说他是最适合你的人。”
“我知道这听上去有些荒唐,但你今天醒来后,我也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的力量了。”沈佩兰皱了皱眉,语气中也带点无奈。
按照秦知悯一贯的性格,估计这事他不会同意。虽然平日里秦知悯显得温和有礼,但是她也知道,他对不认同的事情从不会轻易妥协。
沈佩兰开始琢磨离婚的事情:“如果你不同意,那就……”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秦知悯开口:“好,我同意。”
沈佩兰微微一愣,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秦知悯说他同意了?她没有听错吧?
沈佩兰狐疑地看着秦知悯,按照他之前的性格是断断不可能同意的。
“我同意和叶云樵结婚。”秦知悯又重复了一遍,低垂的眼眸掩去了眼底深处的情绪,声音平静,“不是说冲喜吗,至少得等到我身体恢复吧。”
“好。”沈佩兰点点头。
“盛家呢?”秦知悯转而说起了别的话题。
盛家,一向是秦氏集团的竞争对手,做了不少不干净的事情。后来被秦知悯挖出来,元气大伤。然后他们就狗急跳墙,买通了秦知悯身边的司机,制造了秦知悯的车祸。
沈佩兰笑起来,眼底的狠劲一闪而过,握住秦知悯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哪还有什么盛家?”
在秦知悯出了事情后,她第一时间就用所有的手段报复盛家。
她永远都忘不了,秦知悯在出车祸后,那浑身是伤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