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初歇,碧空如洗。
叶云樵病好,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但他又在家里静养了几日,直到秦知悯确认他完全无恙,才点头准许他出门上班。
这一天早晨,叶云樵从楼上缓步而下,抬头间,正好看见坐在餐桌旁的秦知悯:
“早上好。”
秦知悯放下手中的碗,抬眸望向他,随即自然而然地拉开了身旁的椅子:“过来吃饭。”
陈管家早有准备,见叶云樵下来了,立刻吩咐人将做好的早餐端上桌。
叶云樵走过去坐下,等餐间隙,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刚想开口,却发现秦知悯也打算说话。
“你……”
两个人的声音正好撞了个满怀,竟不约而同地停下。
四目相对,叶云樵率先笑了,眉眼弯弯:“你先说。”
秦知悯似也被他轻松的笑意感染,唇角微扬:“也好。”
“前些日子,北郊那边工地发现了一处墓葬群,今天上午我要去一趟。可能没办法送你去上班了,待会陈管家会派一辆车送你。”
叶云樵略显意外:“是那处绥朝的墓葬群吗?”
“是。”秦知悯抬眸,疑惑地看向他:“阿樵怎么知道?”
“谢谢陈管家。”早餐送到,叶云樵向陈管家道了一声谢,才继续说道,“徐工也让我去北郊考古工地一趟。我本来也想跟你说,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过去就行。”
秦知悯听他这么一说,扬了扬眉:“那我们一起过去。”
话音刚落,仆人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小心地放在叶云樵面前。
叶云樵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望向秦知悯。
对方却已经拿起勺子,将它放入他的碗里:“我让他们做的,给你补补身体。”
汤面清澈,隐隐散发着药材的香气。
秦知悯随口说道:“放心,我专门叮嘱了不要放党参。我记得你一向不喜欢党参的味道。”
但叶云樵却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他是不喜欢党参,但他记得没有告诉过别人。
秦知悯手中动作一顿,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但很快掩去。他低头喝了一口粥,语气平淡:“之前有一次吃饭,看你皱了皱眉,好像是不喜欢,就记住了。”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叶云樵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可想了半天,却怎么也想不起当时的场景,只能作罢。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汁温暖,入口清香。
他正喝着,耳边传来秦知悯的声音:“之前的那些文物贩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梁馆长说,程聪他们交代得很快,但他们知道的信息有限,他们只负责替上头出货,真正的幕后主使并没有露面。”说到这里,他语气略微沉了些,“还有程聪的那位老大,像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已经不见踪影了。”
“跑了?”秦知悯的眉头倏地皱起,“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一定要格外小心,这群亡命之徒没少有睚眦必报的家伙。”
“我会的。”叶云樵点点头应道。
但是秦知悯还是没放下担忧。
早餐过后,两人站起身来。
叶云樵刚迈步向门口走去,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拉住了手腕。
他疑惑地回过头,只见秦知悯的目光落在他单薄的风衣上:“穿太少了。”
还没等叶云樵反映过来,秦知悯就已经吩咐人取来了一件剪裁利落的羊毛大衣。
大衣刚拿到手,秦知悯便熟练地动手替叶云樵脱下外套,动作利落自然,完全没有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紧接着,那件厚重的大衣就被稳稳地披在了叶云樵的肩上,带着一股柔然的温暖感,将他的身躯裹得严严实实。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叶云樵眼看着秦知悯为他整理衣领,甚至还要动手扣扣子,顿时连忙拒绝,抢过衣摆,自己三下五除二地扣好,“你看,已经好了。”
大衣的深灰色衬得他清俊的眉目越发明朗,恍若翩翩少年郎。
秦知悯看着他的动作,也只能是无奈地笑笑:“走吧,我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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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车子缓缓驶向北郊。
初冬寒意已经悄然降临,车窗外的景色随着山路的延伸愈发荒凉。
叶云樵难得出趟远门,目光好奇地望着窗外。
虽然眼前的景致与记忆中的大不相同,但他还是能从这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峦中,隐隐看到千年前北雊的影子。
车子渐渐靠近高速收费站,叶云樵透过窗户看到旁边的车道已经排起了长队,车辆一辆辆停下接受检查。
然而,秦知悯却直接将车驶向一条无障碍的通道。车子一路顺畅,没有丝毫停顿,便轻松地通过了收费站。
叶云樵一愣,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排队的车流,又疑惑地将目光转向秦知悯。
秦知悯握着方向盘,余光看到叶云樵的眼神:“怎么了?”
叶云樵沉默半晌,还是颇有正义感地开口:
“你刚刚是不是逃单了?”
即使秦家是豪门,但也不能无视公共秩序。
秦知悯听到这话,不由得偏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抹笑:“想什么呢,有ETC。”
“伊……踢……谁?”叶云樵更加疑惑地皱眉,但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无知,准备掏出手机自己搜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