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多少人,”应不尘被挤压的发不出声音,“你到底,我...”
“我高兴了就告诉你到底有多少个。”周瞳居高临下,看他的眼角与耳边连成一片的软红,应不尘湿漉漉的眼睛倔强地散发不要怜惜的信息,他如呼吸一般给予的反应让周瞳忍得狂躁。周瞳仰着头点了根烟,说,“你要是再问,我就烫你屁股上。”
从前应不尘听到过一首俄罗斯的曲子,叫《野蜂飞舞》,急促,热烈,旋律就跟现在一样,他小心翼翼地吞咽音乐课程最后的音符,仰着头问,“那你高兴了吗?”
“一般。”周瞳叼了根烟,斜楞着眼问他,“故意的,是吗?”
应不尘窝在他怀里,给他点烟,说,“我真想掐死你,你刚刚的样子到底有多少人看过。”
周瞳捏着他的下巴,把烟都吐了进去,拇指摩挲着他的嘴唇,说,“要是现在在捅你这儿,会不会看起来像草冒烟了。”
“你下次可以试试。”应不尘趴在他膝盖上,“你以前也这么坏吗?”
“劲儿吧。”周瞳把他撇边上就要去洗澡了。
“我给你洗嘛,”应不尘巴巴地跟上来,“别生气嘛。”
“你真这么在乎啊?”周瞳撑着手,让应不尘给他搓着后背。
应不尘低着头,认真的搓洗,“我嫉妒,”应不尘转过来眼睛红红的,“要嫉妒死了。”
周瞳掰了掰手指,状如数数,应不尘手上的劲儿越来越大了。
周瞳把他捞过来放自己跟前,跟他打上洗发露揉出泡泡,连耳朵都洗了一遍。应不尘揪了揪耳朵,转过头来问,“你生气了?”
应不尘头上的洗发露流下来迷了眼睛,抱着周瞳说,“你别生气。”
“我生你气干啥。”周瞳说,“好好洗。”
应不尘跟他贴在一起,“我忍不住。”
“我说你瞧我的眼神就这样那样的,”周瞳拉了了个小凳子坐着,应不尘坐在他前面,周瞳给他洗澡,“你每回都要哭不要哭,要恨不恨的,你就想这个了?”
应不尘嗯的应了一声,说,“我也知道这样不好。”
周瞳在腰上围上了一块大毛巾,把狗崽子抱出去擦。
“我呢,比你大这么多是吧,有点儿小小的感情很正常,”周瞳边擦边说,“你呢,懂事开始就想着我了,咱俩这些事儿上就是不平等,但是,”
周瞳湿漉漉的头发被他拢过去,背头还在往下滴水,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肩膀上,他蹲在地上擦着应不尘的脚,抬起头说,“我跟你发誓,我没有。”
“有钱那两年呢,别人说这事儿就是差那一道,头回开了就泄洪了,收不住了,我就觉得说人都想吃我的肉,我得找一个天天等我回家的人,鸡毛蒜皮地过,没钱那两年呢,这事儿也轮不上我想了,要了人家的身子,要给人家日子,我自己都活的像条狗似的,我也不能不要脸成那样啊。”周瞳擦完了应不尘的脚,说,“我也没你想的那么骚,就是看着打扮不正经,嘴上不正经,我跟你似的啊?看着正正经经的,一脑子都没个好。”
“真的?”应不尘抱着腿问。
“还不信了嘿,”周瞳给他擦完了,说,“我都怕你笑,浪荡了一圈回来,那事儿跟你一个头寸,真没有。”
应不尘蜷在周瞳的怀里,摸着他的鼻梁,嘴唇,说,“我不笑,我高兴。”
“有啥好高兴的啊。”周瞳仰在沙发上,继而低头看他,狗崽子长大了,眉眼跟小时候有点差别了,晃神了看就跟陌生人一样,“咱两这种,要是让你汪奶知道,都得气活了。”
“汪奶才没有你想的那样。”应不尘说。
“你知道咱两这样叫啥不?周瞳问。
“知道,”应不尘说,“我知道你想说啥。可是不是那样的。”
“要是别人知道了,我反正就这样,别人都知道,但是你就完了。”周瞳仰着头抽烟,“我也够混账的。”
“我早完了。”应不尘说,“我要是没有你,我早死路边了。”
“你判的要是死刑,你前脚走我后脚就逮你去。”应不尘玩着他的手,说,“瞳哥,你要是不跟我一起,我都怕我半夜蹲你窗户上看。看你的床上有没有别人,看你的内裤是不是自己洗。”
“癫的,”周瞳揉他的脑袋笑,“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不能。”应不尘闷在他的腰上,环着,“我就不能。我想你天天不要出门,我就每天带玫瑰花跟钱给你,看见你就给你摇尾巴。”
周瞳垂着脑袋,半歪不歪的,手指在应不尘的头发上打转儿,半晌,说,“你是不是有啥心理疾病啊?要不要去看看啊?”
“我有个屁的心理疾病,”应不尘圈着周瞳的脖颈说,“我就是太爱你,你要是带我去看心理疾病,那我就跟医生说我在想什么,我觉得他不会让你带我去第二次。”
“威胁我啊?”周瞳把他捞上来,让他的脑袋躺胳膊上,“小狗崽子威胁我是不是?”
“我没有,”应不尘说,“我可不敢。”
“那你要跟心理医生说啥,我先听听来。”周瞳说,“我以前在号子里也上心灵教育课了,给我教育的可好了。”
“我就跟心理医生说,”应不尘笑了一下,继续,“我想把你的脚削得小小的,套上我给你买的水晶鞋,不给人看你的脚,你从前那皮鞋就脚尖带着,你躺在那沙发上那皮鞋就一晃一晃的,感觉你的脚都在勾引人。”
“我就跟心理医生说,”应不尘继续,“你勾引我,你一开始就在勾引我,你永远都在勾引我,你还觉得我有病,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错在哪。”
“我错哪了?”周瞳问。
应不尘亲吻着他的嘴唇,说,“你勾引人你还不知道。”
周瞳扶着他的腰说,“到底谁勾引谁?”
“瞳哥,”应不尘细密的亲吻落在他的眉骨与眼窝,“能不能,别管别人怎么说。”
“能不能,不要那么想。”应不尘窝在周瞳的肩膀上,“没有你我真的要死了。”
“我也没说啥呢,”周瞳安抚着他瘦削的背,“死啥呀,那么难咱两都过来了,死啥死,我就是怕...”
“我不怕。”应不尘说,“瞳哥,我不怕。”
“那你不是还小了,”周瞳说,“以后要反悔,也来得及。什么时候都来得及,换个地方就好了,你,你...”
“我不听你说这个。”应不尘说,“反悔我就被烧死,被撞死。”
“瞎他妈的说啥呢。”周瞳打了一下他的屁股,说,“净胡说,老实的,做作业去,马上开学了。”
“你说的送我上学下学,你还做数吗?”应不尘问。
“咋不作数,我送你去上学就回去看店去,中午过来接你,”周瞳搔他下巴说,“下午送你过去,晚上再去接你,好不好?”
应不尘每次听他像哄小孩儿一样问好不好的时候,就对他有无限狂热的幻想,他巴不得时间的流沙倒一下就全部破裂,巴不得快点儿到年龄与钞票的顶峰,向他炫耀,向他证明,向他许诺。
“你看,我说了我这辈子都爱你我做到了。”
“你看,我说过我会把你丢的全部找回来甚至更多,都给你。”
“我下辈子还要跟你在一起,在死之前我要把我那根没用的东西用刀片剐了,我下辈子名正言顺地当你的妻子与爱人。刻石碑的时候把你的年龄剪掉两岁,把我的年龄添上两岁,山水同程,风雨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