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尘还有一个月就考试了吧?”娘娘腔剥着橘子问。
“嗯,还有四周。”佟老师说,“他的成绩可好了。”
“也不看谁养的。”周瞳抢了娘娘腔的橘子。
“啊呀,我们也是要培养个人才出来啦!”娘娘腔丝毫不恼,又扒橘子,“我这辈子还没进去过大学呢,小尘回头上学我能去送吗?”
“咋不能,”周瞳说,“你给他拎包去呗。”
“拎包咋了,”娘娘腔说,“你看他读书读的人又瘦了,本来就不大点,你就不能给吃点好的啊?”
“你弄去。”周瞳说,“我都当祖宗一样敬着,我还咋的,我朝他点香啊?”
“现在的家长就是很紧张的一个阶段。”佟老师扶了扶眼镜。
“那不就这一哆嗦吗?”娘娘腔说,“咱都别出幺蛾子。”
“你别出就行,我能干啥。”周瞳拢了下薄薄的黑色夹夹克,用手背掸了掸膝盖。
“我都不想说你,你上回你整得他都病那样了,好几天还没人样。”娘娘腔推了周瞳一把,说,“你就不能现在省着用啊。”
“你,你,你说啥呢,你这人咋不知道害臊的啊。老师还在这呢!”周瞳把屁股往边上挪。
“你们抢被子了?”佟老师问。
“嗯,给他冻感冒了。”周瞳说。
娘娘腔翻了个白眼,说,“一会儿那个乌鸡汤,我找一个老婆子炖的,里面放了中药,补脑子的,你一会儿带回去。”
“谢了啊。”周瞳说,“你都哪些中药,方子给我,我还得问问去。”
“我就知道你要来这茬,”娘娘腔折了个纸飞机飞周瞳身上,“我早找药房问过了。”
“谨慎点是好的。”佟老师推着眼镜说。
“每次我看佟老师都是端端正正地坐着,你不累吗?”周瞳已经快躺沙发上了。
“坐有坐相。”佟老师说。
“你不是搞艺术的吗?”周瞳说。
“艺术自由的是思想。”佟老师说。
“我看你思想也不咋自由。”娘娘腔说,“看是看这种没穿衣服的女人的画册,咋不见你找个对象?”
“那是国外的画册,陶冶的,不是实行的。”佟老师说。
“我叫你找对象。”娘娘腔说,“费劲去了。”
“还没有。”佟老师扶了扶眼镜,说,“先立业。”
“那你业立得咋样了?”周瞳问。
“你说的那个文房的礼品店,我做的粗样还有一些工厂的供货单子我已经给你整理好了。”佟老师说,“这几天小尘生病,你也没来。”
佟老师拿出一箱东西,“这些是样品,上中下三个档次。”
“别有下,直接中档跟高档就行。”周瞳说,“娘娘腔你看看,这玩意儿看着上不上档次?”
“真有人送这个吗?”娘娘腔问,“我看着不如烟酒呢。”
“那些是硬通货,”周瞳说,“这是软的,汪奶你记得吧?汪爷那会儿丧事你也来了,他就乐意捣鼓这个,买的东西都得把价格砍一半再用个零头汇报,我那会儿就想呢,这东西咋这么挣钱。”
“但是光打广告是不是没人看啊。”娘娘腔问。
“谁说我打广告了,我找报社。”周瞳说。
“找报社不还是打广告吗?”娘娘腔说,“还不如把钱花在一新桥打呢,人多。”
“人多没用,他们不看。”周瞳说,“一新桥的都小姑娘,肯花钱在这事儿上的都基本在家看书看报纸呢。”
“我上报社刊比赛,我要在新春搞书法比赛,这东西回头我让小尘给写那种文绉绉的词儿,这些报社啥的肯定都支持呗,我从前看汪爷总用报纸写书法,他们能看见,来的都是有这方面爱好的,比较精准,比赛完我们主办方就上台宣传一下,叫第一名给我们题字,也欢迎他们来我们店里撒墨宝呗。”
佟老师吸了一口气,说,“我能联系几个老师给当评委。”
“要的就是这个。”周瞳说,“少儿组的,老年组的,反正也不要参赛费,带着东西就来比呗,最次我还送一卷宣纸呢。”
“那第一送啥?”娘娘腔问。
“第一跟你有关系吗?”周瞳说,“你那鸡爪子还能握笔是咋的?”
“我问问呗。”娘娘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