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像是信号卡顿的机器,这才感受到了一股骇人的压迫感。
只是一瞬,就让布兰科感觉呼吸都被滞住了。
他的脖子慢慢扭动,表情僵硬的看向琴酒:“琴、琴酒大人……”
糟了!他刚才居然忘记琴酒还在了。
都是因为忽然看见亚图斯太震惊了。
琴酒和整个亚图斯属不和这件事,几乎资历老一些的人都知道。
究其原因,不过是八年前那件所有人都三缄其口的事情。
那双阴森的绿色狼眸仿佛渗透着惊人的疯狂,此刻直勾勾的看向布兰科的方向。
“你那是什么表情?”
“真是可爱的表情。”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了起来。
琴酒侧目,用看傻子的眼神剐了某人一眼。
春见抚也没有表露出不悦,被静心勾画过的眉眼甚至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不是很可爱嘛?”春见抚指尖隔空对着布兰科的脸颊比划了一下,声音柔柔的,毫无攻击性,“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仓鼠呢。”
随即他又顿了顿:“阿阵也很可爱呢。”
布兰科的表情更加惊悚了。
布兰科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要倒立起来了!
如果是八年前,亚图斯大人说十五岁的琴酒……十五岁的琴酒也不可爱啊!
而且、而且亚图斯大人不是已经被琴酒亲手开了个洞了吗?!
眼看着布兰科这个可怜孩子脸都要吓白了,春见抚终于良心发作,收了收他那过分的恶趣味。
“好了布兰科。”春见抚眼睛依旧是弯着的,声音轻柔的像是在哄劝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我有些事情要跟阿阵聊一聊,可以请你先……”
“我这就出去!”布兰科如蒙大赦,连手上拿着的东西都忘了放下,连滚带爬的极速离场,“我会帮两位大人守好三层的门的!”
琴酒挑眉。
春见抚无辜回头看他。
“阿阵这么看我做什么?”春见抚轻轻一笑,眼角眉梢都流露出些许温柔情谊,“布兰科那个样子总不会是我吓到了他。”
所以当然是你吓的,收收你的冷脸吧。
琴酒听出了他的未尽之言,却也没置喙什么。
他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浓度不低的琴酒,单手扩着杯壁,贴在唇边轻抿一口。
春见抚也不急,撑着下巴看他喝酒。
眼中笑意岑岑,表情柔情似水。
琴酒瞬间感觉嘴里的酒不香了。
“别用那种恶心的表情看着我。”琴酒冷下脸,或者说他的表情一向不好看,只是此时更加难看而已。
“不是谁都喜欢看你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琴酒向来擅长释放自己对别人的恶意,也从不吝啬于表现自己的情绪。
可春见抚偏偏真的觉得他这副样子可爱。
从琴酒还是个小团子开始就是这种厌世脸的表情,那时还是个可爱的臭脸小孩。
于是春见抚便也逐渐习惯下来,从而因为那幼时的模样,渐渐在脑子里给臭脸琴酒和可爱画上了等号。
而琴酒本人是并不认可这件事的。
他只会觉得这个只会笑的男人是在惺惺作态。
挂上那副假面后,永远都是一个表情。
琴酒打心眼里觉得春见抚这副样子恶心。
“好了好了。”春见抚指尖撑着自己的脸,眉眼间的神色终于有了微妙的改变。
变得更加慵懒和随性,那种虚无缥缈的温柔渐渐化为琴酒更加熟悉的冷漠。
“撒娇还是要适可而止的。”春见抚嘴角的笑尚未消失,只是弧度压了不少,“现在傲娇的毒舌系可没有直球受欢迎。”
他轻笑着,丝毫不怕眼前男人的冷脸。
直接上手,用指尖撑起琴酒的唇角,往上提了提:“笑一下吧,阿阵。”
“你小时候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琴酒任由着他在自己脸上撒野,只是在听到最后那句评价的时候,终于泄露出一丝冷笑。
“小时候?”
“嗯哼。”春见抚收回手,双手交叠托着下巴,目光懒洋洋的从他的脸扫向全身,“阿阵小时候……我是真的很喜欢呢。”
毕竟长的可爱的小孩子,谁能不喜欢呢?
更别提本就对孩子拥有异常好感的春见抚。
“喜欢?”琴酒连着从他的话里面挑着字眼反问,像是终于忍受不了他的胡说八道。
他单手掐住春见抚的下颌,食指和拇指在两颊都留下深深的凹痕。
“那你的喜欢,还真是别具一格啊。”琴酒冷笑着,眼底闪烁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啊,是吗?”春见抚即使是被人以这样的姿势对待着,脸色也不见丝毫难堪,“那还真是承蒙夸奖。”
琴酒眉宇间的戾气更重几分。
“毕竟,身为亚图斯,又有多少人不想要我的宠爱呢?”春见抚从喉咙里溢出轻笑,眼中细碎的情绪应该被叫做嘲讽,“我还真是……从来没有不喜欢过谁啊。”
琴酒一顿。
而后像是甩开什么脏东西一样松开手,眉毛快要拧成死结。
“廉价的感情。”他表情嫌弃,此刻倒是真的应了他那句口头禅。
我要吐了。
“如果你说的喜欢,是那种看中了就要从小时候养在身边,长大了直接带上床的感情,那还真是……”
“恶心。” 春见抚轻柔的声音截断他的控诉,甚至还心情不错的笑了两声,“所以阿阵真的是在撒娇吧?”
他心情大好的看着琴酒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眼神玩味的凑过去。
果然,可爱的阿阵总能让他心情大好。
虽然口是心非了一点,但总会让他身心愉悦。
而且相当的懂他。
咔哒。
□□的枪口对准了春见抚的下颌,自下而上的怼住了柔软的颈颊交界区。
琴酒此刻的眼神仿佛已经可以杀人,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往外蹦:“瞿、麦!”
“嗯哼,我在。”春见抚不介意自己的薄弱区被眼前的男人这样拿捏着,反而像是不太舒服似的侧了侧头,找了个喜欢的姿势继续无辜的看着他,“阿啦,都已经让你为所欲为了,就不要这么任性了。”
只是一瞬间,春见抚真的看见了琴酒额角肉眼可见的青筋暴起。
真可爱。
春见抚感觉自己被赤井秀一弄坏的心情完全被琴酒修复好了。
甚至还绰绰有余,好上加好。
“阿阵。”春见抚弯着眼睛,“玩够了,就拿开你的枪。”
春见抚耳朵很尖,自然听得见琴酒上膛但声音。
紫色眸子中的笑意逐渐冷下来。
“拿开。”
虽然死不了,但春见抚并不想这样随意的让自己活生生的感受一次子弹穿颅。
很痛。
而且完全是琴酒不明所以的挑衅,这会让春见抚很不爽。
“适可而止。”春见抚感觉自己的耐心前所未有的好,绝对是被这八年来的桩桩件件磨砺来的。
琴酒不为所动,枪口甚至再次往上顶了顶:“适可而止?”
他嘴角裂开一个过于诡异的弧度,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瞿麦,你可真是……”
布满枪茧的掌相当有力,单手便能够将成年男性的身体压制住。
这样的力量当然也足够琴酒将春见抚的腰按紧,压在自己身上。
“哈。”琴酒眸子细细密密的扫过春见抚脖子上的每一处血管,像是要把那些青色的纹路印刻入脑中,“那你怎么不反抗?”
春见抚一顿:“黑、泽、阵!”
“还是说跟那群条子待久了,也以为自己能爬得出这里了?”琴酒手下用力,仿佛隔着厚重的腰带,也能将掌下柔韧的腰肢折断,“那你睡过的那些人,会同意吗?”
春见抚用力闭了闭眼:“松开!”
琴酒冷笑。
“你这副表情,该不会是在后悔吧?”
“我看后悔的人是你才对。”春见抚深吸一口气,抬手在琴酒按着自己的那条胳膊上借力,干净利落的卸下对方的肘关节。
琴酒脸色微白,但依旧反应迅速的跟他拉开距离,给自己脱臼的关节复位,转而用枪柄砸向春见抚的腕骨。
咔嚓。
骨头清脆的碎响声让春见抚倒吸一口凉气,但嘴上依旧不饶人:“难不成你是后悔八年前放我走了?”
春见抚转了转自己的手腕,每一下都是钻心的痛。
这狼崽子,是真的要砸碎他的手骨。
于是在琴酒再次攻来的一瞬,春见抚躲也不躲,一个回身用手肘抵住了对方脖子处的动脉。
琴酒仰着头,确保自己的动脉不处于被压迫的状态。
而后松手,银色的□□轻轻落地。
琴酒的两只手同时抓住了春见抚腰的两侧。
“我能放你走,也能抓你回来。”他嗤笑着,依靠着体重优势直接将人压在沙发上。
如果春见抚不依靠力量和枪械硬突围,此刻可以说是被琴酒反过来锁死在了身下。
他脸色算不上好看。
这就像是在无声的告诉他:看,这不是已经把你抓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