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春见抚没做评价。
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只有指尖不断垂落的烟灰,在心照不宣的预示了什么。
琴酒忽然扯了一句不相关的话:“不抽浪费我的烟干什么?”
春见抚眼皮掀了掀:“里面有你的人?”
琴酒轻笑,撇开头时表情是十足的嫌弃。
像是在说,跟资料里的这些人扯上关系,是对他琴酒莫大的侮辱。
“就他吧。”春见抚将审视了很久的安室透资料抽出来,“看样子能力很不错。”
“啧。”琴酒一副想骂人,但又觉得骂人都是在浪费自己口水的样子。
“一刻明面上的钉子,总比一颗暗桩来的让人安心。”春见抚一锤定音,“去叫他来吧。”
“我想亲眼见见他。”
琴酒一顿:“单独?”
“嗯。”
琴酒定定的看了他一会,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春见抚这样的论调说服。
最后还是离开了房间,也不知道是同意与否。
是同意。
春见抚太了解这个孩子了。
春见抚眉头紧蹙,闭着眼仰躺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安室透。
降谷零。
他到底是怎么就这么巧,卧底进了组织。
春见抚虽然有心理预料,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回去做一些危险的工作。
可就这么进了组织,他想当看不见都不行。
而且还有赤井秀一这个前车之鉴。
春见抚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自己怎么就招惹了这么多不安分的因素。
如果可以,他一个都不想承认自己认识。
赤井秀一那边恐怕是赖不掉了,按那孩子现在偏执的态度,春见抚光是想到这几个发音就会头疼。
安室透……
春见抚吐出一口浊气。
他还是那句话。
他可不认识什么安室透。
他只知道降谷零。
像是想到了什么,春见抚感觉自己的心脏微微一颤。
酸涩的,胀满的幻觉刺激了他的大脑,让他忽然间有了种,那颗死寂的心脏居然在跳动的错觉。
春见抚清晰的知道自己想到了什么。
景光,诸伏景光。
降谷零是组织的卧底,那景光呢?
春见抚自嘲的笑笑。
谁知道,他春见抚该不该认识另一个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诸伏景光。
他突然有点羡慕那个真的活在阳光下的「春见抚」了。
春见抚出着神,手上也不忘记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
至少现在凌乱的样子真的不能就这样见安室透。
无论安室透是他想的那个人,还是一个普通的未来下属。
这都不是身为亚图斯的春见抚该有的形象。
……
“怎么了,安室?”
鱼龙混杂的小巷中,明明灭灭的灯火里。
金发深肤的青年正在手脚麻利的收拾着桌子上一叠叠的资料。
“我看你的手机一直在闪,没关系吗?”
“啊,这个,没关系哦。”安室透脸上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来,整个人如同化开的糖浆。
但那看不出年龄的娃娃脸上,一双闪烁着危险气息的眸子却像是淬了毒,当他看向谁时,蜜糖和毒药都同时递到了眼前。
安室透整理好东西,按照顺序放入随身携带的布包中,而后才慢悠悠的按亮手机,看了眼发信人。
「Gin」
而后相当无所谓的用手指划掉了那条消息。
“大概是诈骗短信吧。”安室透的声音有些苦恼,“不过还是多谢你的提醒。”
“诈骗短信吗?”提醒的那个人眼中困惑一闪而过,“但我看见备注——”
呲。
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子弹穿过人体只有很轻的一声。
安室透的态度太过坦然,他压低了帽檐,将显眼的金发尽数掩藏起来。
而后塌肩耸腰,像是每一个被生活击垮的社畜那样,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无人察觉出不对来。
直到那桌子上,鲜血终于嘀嗒一声滴落在了地上。
才有一个不满的声音嘀咕:
“谁这么不道德,杀人借了我的地盘,还一声都不吭……清理起来相当的不方便啊。”
而安室透本人此刻已经到了另一个路口,一个闪身拐入街角,快速的隐匿起自己的身形。
他当然已经看到了那条通知他会面的短信。
但可惜,这是一条不太方便被其他人看见的短信。
于是他只能十分被迫的结束了他前雇主的生命。
当然,这些被迫可能也和那位前雇主曾经试图调查他的来历有关。
“负三层吗……”安室透的身形隔一会便会有意识的变化些习惯,直到进入了组织基地的电梯,才终于摘下了头上的兜帽。
没错,兜帽。
那顶一开始戴在他头上的鸭舌帽,早就不知道被扔在了哪个路口。
电梯门滴的一声打开。
而门口守着的是一个安室透并不认识的男人。
“布兰科。”男人快速的交代了自己的代号,“亚图斯大人在等你。”
安室透眸光一闪,一瞬间繁杂的心绪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琴酒一条信息就把他叫到这里来,又不说清楚是究竟为了什么。
安室透不算了解琴酒,毕竟不是他的直属上司。
但关于琴酒的传言,安室透知道的只多不少。
组织的top killer,那位大人的忠犬。
安室透并不知道自己的资料被递交到了谁的手里,更无从得知自己成了哪步棋局的棋子。
当然,就算他知道,也会很乐意参与的。
不过按照这个叫做布兰科的男人所言……
能够使唤琴酒那种人,还被另一个代号成员尊称为大人。
安室透觉得自己已经心底燃起了兴味。
看来是被了不得的家伙盯上了。
他舔了舔干燥的下唇:“啊,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安室透甜蜜的笑容挂在脸上,让布兰科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怪不得能够得到亚图斯大人的垂青。
这个安室透,跟亚图斯大人居然有种莫名的相像。
布兰科带他走到门前,站定回头看着他。
“请。”
安室透微怔。
就连这个叫做布兰科的代号成员也不进去么?
即使心思千回百转,安室透脸上不露分毫。
他推开门,在迈入的那一瞬间,身后的门就被布兰科大力关上了。
安室透心底一沉。
但既来之则安之。
他抬眸冷静的扫视这个他完全不熟悉的环境。
摆满酒瓶的吧台,随意安放的沙发。
所以是一间简易酒吧?
安室透踱步而行,脚步放的极轻。
他像是一只观察着万物的猫,冷眼旁观又万分警惕的用目光巡逻着每一个角落。
哒。
皮鞋和地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安室透猛地停顿住了脚步。
因为他在这里看到了一个他绝对不可能见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