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邮件的用词也很温和,把这称之为“惩罚期的结束”和“信任的延续”。
而现在,春见抚要做的,就是回到他熟悉的组织基地中,接纳并培养那个波本先生。
无论对方是否是他看好的继承人和手下,也不论波本跟他的关系是否友好。
更不论,波本现在还是明晃晃的朗姆的人。
这是摆在明面上的、却丝毫无法避免的,那位先生摆出的棋局。
那位先生要分解亚图斯的权柄,却不想直接交手到贪婪的朗姆手中。
而现在回到组织核心的亚图斯,就是一块等待被分食的肥肉。
第一把餐刀,被放在了曾经和亚图斯有过私仇,从属于朗姆的波本手上。
这是boss的态度,也是对朗姆的安抚。
如果不是当初跟安室透的“结怨”,从头到尾都是春见抚有所预料的。
恐怕现在真的会被架起。
只不过。
到底是谁为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提供了波本这个人选?
春见抚忽然有些好奇。
毕竟按照春见抚对那个老家伙的了解——
那颗腐朽的大脑可是想不出这么刁钻的节点,又恰当好处的插到了能过让他吃上一壶的软肋上。
倒不如说,给出波本这个名字的人,是个相当了解春见抚的家伙。
而且做的足够明目张胆,简直就是在说,他不怕春见抚知道是他做的。
会是谁?
……
Spirytus作为蒸馏伏特加,本属于一种伏特加。
也是因此,在亚图斯属中的不少代号成员,他们的代号除了以斯皮亚图斯和伏特加作为基酒的鸡尾酒外,就是各色的伏特加。
站在会议室最前方的长波浪卷发的女人,就是灰雁伏特加。
作为少见的,以高浓度烈酒最为代号的女性成员。
灰雁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搞定的角色。
她身上背着厚重的机枪,以及体积不算小的三脚架。
走起路来那些子弹叮叮当当的随意碰撞着,活像是一个行走的军火库。
她看了眼震动的手机,在满室沉默中起身,在经过冰河的时候,手十分勤快的顺走了一把短匕。
冰河:……
身为女孩子,灰雁要比其他人付出千百倍的努力,才有可能从组织的“培养”中脱颖而出。
在亚图斯当年叛逃后,她也是最快适应好身份转变的那一批人。
她推开会议室的门,在门外的走廊上找到了面上含笑的波本。
组织内开会一项倾向于选择保密性强的地方,就例如琴酒偏好偏远的仓库或者废弃工厂。
而亚图斯属是特例,因为他们有一个特殊的领导人。
所以波本在进入这间甚至能过称得上是富丽堂皇的建筑时,嘴角的笑容都僵硬了一下。
半真实半试探的,安室透给自己的联系人发了消息。
这是琴酒给他的联系方式,据说是亚图斯属内,负责跟他沟通的联系人的联络方式。
而在安室透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时,第一反应就是绷紧神经,调动起浑身的肌肉。
却也在同时挂上虚假的笑容,想要给这位未来的同僚留下些好印象……
唰。
可明显对面的女人并不是这样想的。
一把锋利的短刃压着安室透的喉结下方,甚至没有刻意控制过力道。
如果不是安室透反应快,恐怕亚图斯来的时候,看见的就不是新下属,而是一具新出炉的尸体了。
于是瞬间,属于安室透的虚假笑容冷了下去,那双紫灰色的眼睛失去了明亮的高光,变成了冰冷的波本瞳。
“哦?”而安室透的语气依旧诡异的含笑,其中暗藏的危险令人不寒而栗,“这样的打招呼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安室透不认为这会是亚图斯的意思,那个男人的性格太像当年的抚,不会喜欢给新人这样的下马威。
而且苏格兰还作为看管跟在他的身边。
hiro是不会干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灰雁看起来并没有因为波本的质问而露出心虚的神色,反而还把刀刃就那么按在对方脖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安室透,观察了几秒。
两相对视片刻,灰雁才移开了自己的刀。
她像是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这是冰河的刀。”
安室透:“嗯?”
“伤了你的是冰河的刀。”灰雁这样强调着,还不忘补充她出手的理由,“而且连那种程度攻击都无法躲开的话,还不如死在冰河的刀下。”
那是冰河的武器,不是她的。
因此这东西即使被她拿在手中,也不会发挥一击必杀的的威力。
连这种程度的威胁都无法躲避,那就不要留在这里当不可回收垃圾了。
从灰雁毫不掩饰的表情中,安室透艰难的解读到了这些。
他脸上表情更冷了些。
也就是说,他刚才的感觉没错。
如果不是安室透躲的快,灰雁的那一刀确确实实毫不留手,是会精准的割开他的喉管的。
而也是在这样的氛围下,这个女人居然还一脸的若无其事,伸出自己的手来。
她的动作带起一阵叮叮当当,那些子弹和金属碰撞的声音实在难以忽视。
“灰雁,我的代号。”她这样介绍着自己,“或者你和亚图斯一样,喜欢叫我……”
“奈奈美酱。”
属于亚图斯的温柔声音从走廊深处传来,同样带来了一个令在场其他三人同时脸色一僵的称呼。
安室透不可置信的表情转向灰雁。
那表情简直就是在说:你该不会想让我叫你这个吧?
灰雁的表情也短暂的扭曲了片刻。
天地良心,她没有那个意思。
还是跟在春见抚身边的绿川明率先恢复神智:“奈奈美……酱?”
春见抚眉眼柔软的弯曲着,绽放开温柔的弧度。
春见抚脚步很轻快,还配合着今天很清新的浅蓝色的和服。
比起灰雁这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居然还要娇俏一些。
春见抚的手掌搭在灰雁的肩膀上,姿态亲昵的摸了摸灰雁的后脑勺:“西奈奈美,我超喜欢的……可爱小朋友哦。”
灰·西奈奈美酱·雁:“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
她表情嫌弃,但动作相当温柔的拿开了春见抚放在她头上的手,还不忘反过来仔细观察了一下春见抚的状态。
看起来心情很好,似乎也胖了点。
只是……
灰雁的手指擦过春见抚耳际一抹擦伤。
那是摩天轮爆炸留下的小伤口,因为被沙石摩擦了一下所以还没有愈合。
但那么小的伤口,恐怕春见抚本人都没有意识到。
灰雁看向苏格兰的眼神瞬间不友善了起来,甚至带上了点杀气。
但又好像因为刚才春见抚向绿川明亲昵介绍她的举措,后知后觉的收敛了一些杀气。
总归也不是什么多友善的眼神。
然后就被春见抚一点都不客气的直接伸手捂住了眼睛。
灰雁:“……大人?”
一旁的两个威士忌:……
他们两个可还是都记得呢,在亚图斯属内,这个“大人”的称呼约等于什么。
于是安室透的表情更加微妙了。
反而是春见抚在看见安室透脖子上那道还在流血的伤口时,不太高兴的拧了一下眉毛。
春见抚周身温柔的气场一瞬间冷了下去。
跟当年警校时,发现他们五个闯祸受伤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安室透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奈奈美酱。”春见抚表情凝滞了一瞬,而后慢慢松开手。
三个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看向那个他们都最熟悉的人。
“不可以对新的弟弟这么凶啊。”春见抚眉眼温柔又无奈,还在话语空隙微微叹了口气,像是在说教不懂事的小朋友,“以后都是要一起相处的同僚呢。”
安室透:……忽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心累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