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看够了热闹,终于眼眸含笑着打圆场:“嘛嘛,小阵平也是不想小春见平时太劳累啊。”
其实只是对当年春见抚的失踪还心有不甘,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现在失去记忆的春见抚。
松田阵平不可避免的选择了逃避罢了。
这对于向来只会踩油门的松田阵平来说,可是相当难得的。
但更重要的也有那个人的因素在吧?
萩原研二掩饰掉眼底复杂的情绪,伸手推着自家马上要炸毛的幼驯染的后背往外走:“好了好了小阵平,下午不是说好了陪我去和交通部的联谊……”
春见抚忍不住一声轻笑。
“萩原君还是那么喜欢联谊啊。”
伊达航一愣。
已经走到门口的两人也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春见抚。
春见抚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枕头里面,侧眸含笑看着几人:“干嘛都这么看着我?”
“允许我失忆,也得允许我想起点什么吧。”他轻声,表情温柔的不可思议,“有点自信啊小朋友们,你们也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即使只是不到千分之一的时间,也足够绚烂夺目。
那是漫长的黑暗中,难得的一点光亮。
……
医院白天是络绎不绝的。
进进出出的病患和家属,还有那些前来探病的人。
但入了夜,即便是人流量极大的医院,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春见抚也本以为今日的到访恐怕到此结束了。
毕竟夜深人静,他想不到还会有谁在这种时候前来看他。
但总有股莫名的不安萦绕在他心头。
春见抚于是没有“睡眠”,而是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月。
不知道是天气不好还是什么缘故,这段时间每当他抬头看天,夜晚的天空总是一望无际的黑。
或许会有清冷的月光笼罩,但绝对见不得一点星光。
他也曾和冲矢昴探讨过这个话题,得出的结论不过是他所在的角度不太好,又或者是晚上的光污染太过严重。
总归冲矢昴曾不止一次见过漂亮的星空。
见不到星星的只有春见抚一人罢了。
但……这些都不能说明春见抚那些不安只是他情绪太过敏感。
毕竟今夜是真的有人在念叨着他的名字。
先前的狙击实在是太过明目张胆,即便春见抚不是什么名人,也因为这件事情在网路上露了脸。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躲不开那些在暗夜中窥视的眼睛。
深夜的酒吧正是热闹的时候。
“客人,你的金汤力。”
调酒师笑着把一杯酒推向面前古怪的客人,但服务热情丝毫不减。
这样的客人他见过太多,同时也深谙对付这些客人的方法。
不看,不听,不问。
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这些小喽啰可以过问的。
琴酒接过酒杯,放在唇边轻抿一口。
boss前几日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当然这件事并不是琴酒能够了解的范畴,这是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刻意说出来给他听的。
自从亚图斯从组织失踪后,boss的身体莫名其妙变得更加不好了。
好像是心脏还是肺子,总归是肚子里的什么器官,忽然变得不太好起来,整日都要从实验室那边拿取大量的止痛药。
组织里有传言说亚图斯是被那个FBI的卧底害死了。
但琴酒知道,如果那个男人那么容易死,当年boss就不会强硬的要求琴酒寻找那么久。
但这次boss没了找人的理由。
就连那个本该负责接应亚图斯三人的贝尔摩德,都一口咬定亚图斯活不了。
即便boss再不肯相信亚图斯的死亡,为了不被手下生疑,他也只能隐忍不发。
可以说,组织里除去那群隶属亚图斯的疯狗以外,唯二不信亚图斯死了的,就是boss和琴酒。
或许还得加上一个以亚图斯原本的势力为血肉,飞速成长到现在高度的波本。
但波本的态度太过暧昧,这让琴酒感到难缠和恶心。
银色长发的男人目光从酒吧的大屏上扫过。
或许是播放什么电影的间隙,一条新闻插播了进来。
枪击、伤亡、警方一无所获。
琴酒照例冷笑着嘲笑这群条子的无能。
而后忽然,他的面色一变。
那双绿色的眸子一滞,而后浓烈的兴味再次爬上琴酒的全身。
怪不得,怪不得前天朗姆忽然从他手下借走了基安蒂。
一声冷笑从琴酒喉中溢出。
如果他没看错,那条新闻中一闪而过的受害者身影,绝对是亚图斯。
那个仿佛真的死了一样,音讯全无几年的亚图斯。
一个死人又怎么会重伤?
一旁坐在琴酒身边的伏特加打了个冷战。
“大、大哥?”伏特加弱弱的开口。
“伏特加。”琴酒把杯子放回吧台,意味不明的询问:“你还记得亚图斯吗?”
这个问题让向来“琴酒”首是瞻的伏特加微微变了脸色。
这个身形壮硕的男人脸白了白,像是想到了一些过于深刻的回忆,不由得停下了话头。
而琴酒也不着急,只是等待着他的回答。
片刻后,伏特加才干巴巴的说:“是大哥在那个时候救我于水火,我肯定是效忠于大哥……”
“呵。”琴酒对他的逃避感到好笑。
应该说不愧是亚图斯教出来的人吗?连这点都一模一样。
“而且亚图斯大人都已经死了。”伏特加说这话的时候气都弱了三分,“大哥你提他做什么?”
“谁和你说亚图斯死了的。”琴酒不答反问。
伏特加表情僵住。
琴酒没再理他这副蠢样子,直接翻到朗姆的联系页,发了条邮件出去。
「基安蒂?
——gin」
虽然没有明说是什么事情,但琴酒相信朗姆必然能听懂他在问什么。
果然,朗姆很快发来了代表默认的一串废话。
琴酒飞快的扫了一眼,指尖在敲击键盘的前一秒停顿了一下。
但很快又直直敲下字眼。
「要做就做的干净点。
——gin」
琴酒对朗姆的行为不置可否,只是继续引诱着对方说出自己的计划。
果不其然,对面隐晦的发来试探他态度的消息:
「他不记得了,连枪都躲不开的亚图斯,和一个死人也没什么区别。
——rum」
不记得了?
琴酒一瞬间被气笑了。
能不经受实验就把脑子当U盘用的人,鬼来了才会信对方失忆了。
不对。
琴酒把手机倒扣在吧台上。
面无表情的想着。
恐怕有不少蠢货都被亚图斯演得信了他的鬼话了。
于是琴酒捏着杯子的手不断收紧,在某个临界点——
砰。
玻璃四溅。
琴酒在心中咀嚼着春见抚的名字,仿佛要把春见抚这个人也一起嚼碎一般。
他最好是不记得了。
伏特加被吓得颤了颤,慌乱的抱紧了胖胖的自己。
大哥今天真的好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