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施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他的气息范围。

在她看不见的身后，姜延看着她肉眼可见变红的耳廓，忍不住笑了。

害羞的施旖。

真是少见。

沈毅宁他们在一旁听不清施旖和姜延神神秘秘到底在说什么，但他清楚地看到旁边的驰恒，脸色非常不好。

“驰恒，你现在挂脸非常严重。”他忍不住提醒。

“有吗？”驰恒转回目光。

“很有。”沈毅宁再次强调。

施旖此时已经走过来了，驰恒才稍微调整了一下阴沉的表情。

“走吧。”施旖说。

楚依依挽上施旖的手臂，迫不及待问：“施旖，姜延找你干嘛？”

后面两个人竖起耳朵听。

“他跟我说表演的事。”施旖随便找个借口敷衍。

“哦……好吧。”楚依依觉得这个借口好像也合理。但又不合理！谁说表演的事，还大张旗鼓跑到教室门口等人啊？

不过看施旖的表情，是不想细说的，因此楚依依也不再追问。

身后的沈毅宁赶紧接话，借机安慰一下驰恒。“害，就表演的事啊。就这点事还来教室找你，跟等女朋友似的。”

说完他才发现自己多嘴了。

驰恒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变成刀子刀了他。

连施旖都被他点醒了。

女朋友。

这件事好像在往不正常的轨迹发展。

-

施旖回到公寓，天已经黑了。

她习惯回家时家里悄无声息，然而现在窗内灯光亮着，到了门口，里面隐约有电视机的声音传出来。

像有人在等她回家一样。

施旖拿钥匙开门进去，带着淡淡香薰味道的暖气将她包围，她在玄关处换了鞋子，脱下外套。

姜延穿着拖鞋走过来，靠在玄关处看她，像主人一般，“你回来啦。”

“嗯。”施旖抬头看他。姜延穿着很居家，休闲的黑色长袖长裤，看起来像是睡衣……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看着施旖。

真的像是等她回家。

施旖避开他的视线，走进客厅，又问他：“你吃饭了吗？”

“吃了，我煮了面吃。”姜延说，“我不喜欢吃食堂，一般都是自己做饭。”

“你很爱做饭吗？”施旖回头问他。

“还可以。”姜延说，“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每天做两份。”

施旖扯了扯嘴角，说道：“你还挺……贤惠的。”

姜延笑了笑，纠正道：“应该说，我很能干。”

施旖与他对视几秒，不知道谁先发现这话里的歧义，反正他俩同时移开视线了。

一阵沉默。

电视机的声音还在响，那个许多不打开的电视挂在墙上，星空卫视，好像是一个国外探险节目。

施旖转身想回房间，本来想说“我先去洗澡”的话，说出口马上改成了：“我先去洗……漱了。”

施旖转过身，为自己的多此一嘴翻个白眼。洗澡这个词怎么也变得奇怪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尴尬有了实感。

施旖关上房门，与世隔绝了。

-

施旖回房间洗澡，过了很久她还是出来了。合租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躲着不见面。

姜延还坐在沙发上，但是他睡着了。

电视机的声音还在放，客厅只开了两盏昏黄的壁灯。客厅的沙发比较小，他腿太长，因此蜷缩在沙发的一侧，身上盖着沙发毯。

施旖轻手轻脚走过去，观察他。

真睡着了。

他脸上的伤还没好，青紫的伤痕横在脸上，尤其明显。可能怕碰到伤口，他用手臂撑着脸，使伤口完全暴露在外。

施旖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到沙发前，蹲下来近距离观察他。

他的长发散落几缕遮住脸庞，俊朗帅气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添了些魅惑。这脸长得真好啊，施旖不得不承认，完全踩在她的审美点上。

睡得还挺熟。

施旖往毯子上一坐，看旁边柜子上的时钟。才不到9点。

她站起身，撇撇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点点失望。

她好像想和姜延聊聊天。

他身上的毯子快要掉下来了，施旖顺手帮他把毯子拉起来，盖好一些，转身回房间。

袜子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声响，然后她听到身后的姜延叫了她一声。

“旎旎。”

是旎旎，不是施旖。刚睡醒的低沉的声音叫出来，格外好听。

施旖感觉今天的心跳乱了很多次。

-

施旖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再次感受到旁边姜延的强烈存在感。

他抬起长腿，又恢复那样悠闲的姿态靠在沙发上，左手抱着一个枕头，刚好和施旖隔着一个枕头的距离，甚至他的左手手臂快要碰到施旖的腿。

黑色的丝绒睡衣，和施旖白色的丝绒睡衣形成鲜明又和谐的对比。

跟情侣睡衣似的。

房间灯光昏暗，电视机的亮光把前面一片区域照亮，后面的墙上贴着一颗圣诞树，闪亮的星星灯点缀其中，餐桌上点燃一盏香薰蜡烛，空气中弥漫着柔和淡淡的木质花香味。

星空卫视电影时间，放的是一部欧美电影，施旖很少在家里看电视，因此也颇有兴致看起来，但看着看着她就有些犯困了。

姜延注意到她的困意，把沙发毯递给她，声音很轻带着暧昧的沙哑：“困了吗？”

“有点。”施旖把毯子披在身上，斜靠着沙发，沙发有点小，为了不碰到姜延还得把身体蜷缩起来。

这样的躺姿不太舒服，姜延把隔着他们的枕头放在腿上，往施旖那边挪了一下。

两人几乎贴在一起，他低头和施旖说：“实在困了可以靠着我。”

“……”施旖沉默了一瞬，“好……”

但她没有把身体靠过去。

她还算清醒，依然保持原来的姿势继续看电视。

电影有点长，时钟慢慢指向十点半。客厅温暖的暖气，空气中弥漫的放松催眠香薰，施旖迷迷糊糊看着，几乎要睡着了。

她找个舒服的姿势躺着，靠上了姜延的手臂。

电影最后的剧情姜延都没看进去。

电视的亮光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他左侧身躯几乎僵硬，一动不动怕把她惊醒。

他低头看她。

施旖轻轻靠在他的手臂上，身上披着白色毛毯，柔软浓密的黑色长发披散，她睡得很安静，呼吸轻柔绵长，电视幽亮的光线映出她迷人的脸庞。

冷淡疏离的她。

忧伤难过的她。

此刻柔软安静的她。

姜延轻轻深呼吸一口气，目光移回前方。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也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