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走的时候还在嘀咕:“好好一小伙子,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顾清和Vocal对视一眼,Vocal问:“你要回寝室吗?”
顾清摇头:“我留下来吧,毕竟他还输着液呢。”
Vocal看看楚言楠,再看看顾清,想到自己还没写完的学生会年度总结,默了默,说:“好吧。”
顾清:“嗯。”
Vocal走了,顾清坐在长椅上,专注的看着床上的楚言楠,也只有现在这样的情况,他才有勇气注视楚言楠了。
楚言楠的头发是偏棕色的,皮肤因为发烧缺少血色,不戴眼镜的时候对比平常显得更加温和,不那么不正经。
灯光背医用隔帘遮挡,穿不透那层屏障,顾清就这样和楚言楠一起被隔在幽暗角落里,静静等待下一个天明,而等到天明,顾清就不敢再这样注视着楚言楠了。
东方鱼肚白出,盐水换了两瓶,医务室里的白帜灯也关了,只剩下那朦胧的天光涌进室内。
顾清眼下已经有了淡淡的青色,但依旧清醒着,看着最后一瓶盐水挂完,他叫来校医拔针。
校医让他按住楚言楠手背上的创可贴,然后动作利落地拔掉输液针:“好了,但还是有点烧,建议去医院看一下。”
“谢谢老师。”
顾清按着楚言楠手背上的创可贴,或许是因为控制不住力气,楚言楠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冷调的天光下是一道轮廓分明的剪影,有些看不清面容,却让人感到亲近,迷蒙得像是梦中的人。
楚言楠注视着那道剪影,缓缓伸出手,抚上他的脸,什么都没说,眼神却很忧伤。
顾清立马反应过来,楚言楠这是又把自己当成了他哥。
但是顾清没有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短暂的触碰和亲昵,哪怕这种亲昵是从别人身上偷来的。
忽然,隔帘被拉开,两人暴露在光下。
“喂喂,你俩注意点。”Vocal木着脸将一份早餐放在病床的床头柜上:“我来送个早餐。”
楚言楠的眼睛被光刺痛,收回抚在顾清脸上的手,拿手肘盖在眼睛上遮挡光线,声音暗哑、恶声恶气道:“拉上!”
第一次听见楚言楠这样的语气,Vocal愣了愣转头拉上隔帘:“呃……对不起?”
“嗯。”楚言楠呼出一口浊气,我:“我这是在哪?”
“昨晚你发烧了,我们把你送来了校医室。”顾清扶着他靠在病床床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成。”楚言楠的面容明显疲惫,但依旧嘴硬道:“上完今天的课没问题。”
“得了吧。”Vocal一扬下巴:“我已经帮你请假了,康师傅连假条都批了,别没苦硬吃。”
楚言楠明显想反驳,几次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却只说:“你不懂……”
Vocal颇为专横的把早餐塞进楚言楠手里:“别你不懂我不懂的,我只知道生病了就要休息,赶紧吃早餐,吃完联系家人送你去医院复查。”
楚言楠沉默。
他说Vocal不懂,Vocal就是真的不懂,甚至根本不理解他的执着。
他不是他们那样家庭出来的,他们可以累了就休息、困了就睡觉,不高兴就请假出国旅行,反正他们有底牌,他们走的就是留学路线,不用参加高考。
但是他不行,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高考是他唯一的出路,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哪怕发烧40度也要上完主课再走。
对于第七天的学生来说,高考也许是最不要紧的,更重要的是什么呢?
自由?梦想?还是爱?
反正对于Vocal来说,最重要的一定是自由,毕竟他本来就是一个想要逃脱家庭的大少爷。
所以他不理解楚言楠才是正常的,毕竟向往自由的人,怎么会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束缚自己呢?
楚言楠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顾清:“你要拦我吗?”
谁知顾清摇了摇头,手指在早餐上戳了戳,说:“吃完早餐再去上课,上完上午的课就去医院。”
楚言楠挑了挑眉。
顾清解释:“上午的都是正课,下午就是音体美,可以落掉。”
“不是。”Vocal皱起眉,看着顾清:“你脑子也瓦特了,你——”
“Vocal.”顾清和Vocal对视:“阿楠跟我们不一样,他要参加高考。”
Vocal:“……”
Vocal默了默,最后只能表示不理解但尊重,并且要求楚言楠先吃完早餐。
楚言楠松了一口气,只是在打开餐盒后,脸瞬间就麻了。
Vocal真的很喜欢吃肉,尤其是猪肉,哪怕是早餐也喜欢炸猪排和萨拉米肠,至多放一点点点点的黑面包和木斯里。
只是这样的早餐太油腻了,不适合病患。
顾清明显清楚这一点,木着脸说:“我们还是去一趟食堂吧。”
Vocal的好意就这样被辜负了,只能恨恨地吃了自己今早第二份炸猪排早餐。
三食堂依旧没有多少人,楚言楠和顾清没排多久队就到了窗口前。
楚言楠笑:“阿姨,两个菜包一碗白粥。”
顾清挤开楚言楠,说:“阿姨,别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