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要回来，陈嘉栋把床垫都给你换成席梦思的了。”楚宁汐倚着门框，任由身上的真丝套装被蹭出褶皱：“你什么想法？”

“我谢谢他。”楚言楠笑。

楚宁汐翻了个白眼：“我还不了解你，只要跟你的生活习惯不同，在精致的房间也能给你挑出刺来。”

连出租屋布局都要选最接近老家筒子楼的，楚言楠的恋旧情结，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见楚言楠没有反驳，楚宁汐叹了口气，转身要走，却忽然听他问：“妈，如果我说我喜欢我哥……”

对于这件事，楚宁汐的第一反应不是楚言楠是同性恋，而是……

“你想乱/伦？”楚宁汐转过身，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

“不是陈沈！”楚言楠背不起乱/伦这口大锅，说：“是晚风！”

在母亲面前，楚言楠终于在这两年，第一次说出了这个名字。

“我知道啊。”楚宁汐歪头：“但你们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啊，你怎么突然喜欢上他了？”

“……”楚言楠低头：“我也不知道，可能这就是古人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楚宁汐上下打量他，一笑：“你喜欢他干嘛？他连你惹哭他妹妹后摘油菜花哄小姑娘，被发现给人滴溜耳朵一顿臭骂的样子都见过，他喜欢你什么？把兔子折成哥斯拉惹哭他小妹妹？还是化身采花大盗随地摘花被发现？”

“……妈，以前的事咱能别提了吗？”楚言楠木着脸问道。

“不太行。”楚宁汐凑上前：“真的，你们两个面对面站在一起，过去就跟照镜子似的，你干嘛喜欢他？”

楚言楠：“妈！”

“行，不说了不说了。”楚宁汐笑：“但你也别多想，这个年纪本来就是感情模糊、暧昧难言的，你怎么确定你是真的喜欢晚风，而不是被外物所影响呢？”

但不管楚宁汐怎么说，楚言楠都坚持自己的想法，是这个年纪少年常有的固执。

楚宁汐无奈，把楚言楠安置好，看着他吃下退烧药以后才安心离开。

她下楼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去厨房煮上一锅醒酒汤后，又回到客厅将电视机的音量调小，放了一部两个小时的纪录片。

算准时间，醒酒汤煮好放温，纪录片才刚结束，同时不知哪场酒局回来的陈嘉栋和陈沈推开了大门。

陈嘉栋已经带陈沈接触公司事务了，打算大二就让他进入公司实习，大学毕业直接进入公司管理层，为此陈嘉栋有什么应酬都会带上陈沈。

这父子俩一进门，身上那股带着香水味的酒气就冲得人头昏。

“咦——臭死了。”楚宁汐皱着眉后退两步：“赶紧去喝醒酒汤。”

“我没喝酒。”陈沈解释道。

“所以呢？”楚宁汐翻了个白眼：“身上一样臭，喝完醒酒汤赶紧去洗澡。”

“哦。”陈沈放开陈嘉栋，三两步冲进厨房。

门口，楚宁汐看着陈嘉栋，不满道：“你想带陈沈接触公司事务我没意见，但是不要带他去那些鱼龙混杂的应酬和酒局，下次再这样我就打电话给欣悦，让她来整治你了。”

“好好的你找她干嘛？”陈嘉栋吓得酒都醒了两分。

楚宁汐：“陈沈是她亲儿子，我不找她找谁？”

“汐汐，当初的事情……”

“闭嘴，我不想听。”

“爸，楚阿姨，我先上楼了！”不想听他们争吵，陈沈飞快喝完醒酒汤，跑上楼回自己房间，中途路过楚言楠房间的时候，那是永远关着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楚言楠和陈沈面对面，愣了两秒，楚言楠率先笑道：“Hi，沈哥。”

陈沈还穿着不符合年纪的西装三件套，面对一身灰白校服的楚言楠，忽然端起了三分兄长的架势：“你、你今天回家呀？”

“嗯。”楚言楠面容有些疲惫：“发烧了。”

“这样啊……”陈沈呐呐。

其实在他的记忆里楚言楠可以说是非常健康，这两年楚言楠除了最开始到陈家时水土不服发了两天烧，和去年九月末淋雨生了一场病以外，平常都健康的不得了，夏天不中暑冬天不感冒的。

“那你这是睡不着？”陈沈问。

“没有。”楚言楠摇头，伸手揉了揉左耳的耳垂：“睡过，醒了。”

“做噩梦了？”陈沈又问。

楚言楠垂眸沉思片刻，摇头：“没有，差不多忘了，但应该是个美梦……”

他还记得梦里的最后一个场景，是他哥在楼梯口等他一起上学……

“真的？”陈沈显然是不信的：“你这反应不像是做了美梦呀。”

楚言楠失笑，他要怎样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