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恋爱吧。
听到这五个字,顾清像是被戳到了痛处,脑袋空了一瞬:“什么?”
就当顾清想要站起来质问的下一秒,楚言楠把手机递到他面前,指着屏幕上“与我恋爱吧”五个大字,说:“与我恋爱吧,我高中不就和你说过了吗?”
顾清看着屏幕上那五个大字,大脑宕机,有一瞬间的怔然,而在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
—“这首歌叫什么?”
—“与我恋爱吧。”
那天晚上他们从伊甸园聊到早恋,所以顾清理所应当认为楚言楠那是告白,甚至忽略了自己原本的问题——毕竟谁能想到,有一首歌的名字竟然会叫《与我恋爱吧》!
那后来的Dear呢?
那个时候楚言楠在戳他的胸口……又或者说是在指着他的卫衣,卫衣上的图案是——小鹿斑比!
所以,不是Dear,是Deer,只不过是发音一样罢了!
那,那后来楚言楠为什么问他“你这么喜欢我呀”,又说最喜欢他了?
……以楚言楠的性格,这样的调戏,平常还少吗?
哪怕是再往后,他们也一直是发乎情而止于礼,没有任何僭越。
所以,不是不明不白的开始,而是从未开始,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们从来没有在一起,当年楚言楠对所有人不辞而别,而他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楚言楠呢?
无端的,顾清想起了当年Vocal的话:
“你不能因为你喜欢他,就让他承担你的期待,你们又没有谈恋爱,他没必要对你负责。”
是啊,既然从未开始,那么楚言楠就没有“背叛”他,更没有必要对他负责,那他这么多年来的怨恨,到底算什么呢?
否定过往,其实是一种山崩海啸、天崩地裂的事情,因为那会使人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如果有人一直死钻牛角尖出不来,那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脑中一阵山崩海啸、天崩地裂过后,最终归于平静。
顾清捂住眼睛,有很多问题想问他,想问他为什么不辞而别,想问他为什么没有报师范专业,想问他为什么要读会计专业,想问他为什么要来职高当老师,还想问他有没有想过自己,想问他很多很多问题。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问,只发出一声:“操……”
“嗯?”楚言楠挑眉问:“怎么了?”
“没什么……”顾清搓了一把憋红了的脸颊,哑声道:“阿楠……”
这是重逢之后,顾清第一次这么叫楚言楠。
“消气了?”楚言楠偏头笑问。
顾清沉默地点了点头。
“好耶~”楚言楠凑近了他一些,伸手揽住他,揉乱了他亚麻色的头发:“感谢我们Deer大人有大量愿意原谅我。”
顾清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带着饱含私心的眷恋:“嗯。”
“阿楠,”顾清哑声问:“这首曲子是谁取的名字?那么……容易让人误会。”
“我妈。”楚言楠笑着,眼里有些狡黠:“这是当年我妈为了追,呃,我爸,亲自写的歌,据说当时都流行一些类似于,讲不出再见啊,潇洒走一回啊,之类的歌名,我妈脑子一抽就取了个与我恋爱吧。”
“你妈妈是歌手吗?”顾清问。
“不是,据她说只是大学为了学分,报了个吉他社团而已。”楚言楠答。
“很好听的歌。”
“是吧~”
……
既然从未开始,那就重新开始。
顾清,不要再让他离开你的身边。
—
高三晚自习,35班今天是楚言楠坐班。
楚言楠走进高三35班的教室,相比起其他班的嘈杂,只有些碎碎的窃窃私语,在轻声些几乎能被风扇的声音掩盖。
看到有人在传纸条,楚言楠放轻脚步,在部分学生看好戏的目光中,站到传纸条的人身后。
“今天是谁坐班?”楚言楠念出纸上的问题,又目光下移,念出纸上的答案:“应该是……萨摩耶?”
高笑笑背后一悚,牙齿打颤,连说话都磕磕巴巴的:“老老老老老师!?”
苍天!你就不能换个人逮吗,为什么每次都是我?
“萨摩耶说的是我吗?”楚言楠没有生气,只是抽出纸条,思索片刻后问:“我是萨摩耶,刘宁是摇粒绒,那你们顾老师是什么?”
高笑笑顿了顿,说:“金毛,苏格兰金毛。”
“诶?他的头发不是亚麻色的吗?为什么要叫金毛?”楚言楠问。
“此金毛非彼金毛,是狗的品种。”高笑笑默了默,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你不觉得顾老师的发色,和金毛的毛色很像吗?”
楚言楠沉默片刻,赞同地比了个大拇指。
“那这个比格又是哪个老师呀?”楚言楠只手指上那句“比格又布置了什么作业?”问。
见楚言楠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高笑笑松了口气,解释道:“是跟你同办公室的钱老师,因为她长相温和、本性暴躁、声音极大,布置作业根本不管我们死活,所以我们叫她哈哈……比格大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