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同性恋这个问题，我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问了我妈。

“妈，如果我是gay怎么办？”

“gay是什么？”视频里，我妈在那摘韭菜。

“就是喜欢男的。”

我妈动作一顿，我其实很紧张，但我已经想好了她骂我之后我假装这是个玩笑的准备，结果她说，“那就喜欢呗。”

我也一愣，“为什么？你不觉得恶心吗？”

“恶心什么，对你好就得了呗。”

“可是很奇怪啊。”现在我反而像是个反对同性恋者。

“不奇怪啊，我们单位有挺多小孩都这样，现在都什么年代，这都很正常。”她没看我，依旧在择菜，我猜她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是她依旧在说，“这是一种正常表现，那你看我，我是异性恋，不也离婚了，我也没觉得多好，那我还觉得，和我同事一起过日子挺好的呢。”

“妈你别是个拉子吧。”我吓懵了。

“什么拉不拉的，人家有小孩有老公，这都是正常的情感表现，我们是好朋友，你也有好朋友，可能哪个朋友你觉得特别喜欢特别要好，你就想和他一起搭伙过日子，这都很正常，谁小时候没想过和好朋友一起住？”

倒也确实。

“那我没有孩子怎么办？”

“没有就没有呗，那我就给你提前交养老保险，等你老了拿着钱一样死不了。”

我是秦始皇。我不死。

我嗓子有点哑，因为我发现她脊背的弧度比几年前又低了点，她真的老了，她最近好像经常问我她好不好看，我总是敷衍她。于是我岔开话题说，“…妈你今天挺漂亮的。”

“滚边拉去。”我妈把菜端起来，在镜头里走远了，她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孩子大了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妈妈放心啦…”

我把电话挂了，有点想哭。

胸口有点闷，于是又打电话给姥姥，她正午睡，姥爷接了电话，皱着眉头眯眼看我，“呀，来电话了，你姥睡觉呢。”

我怕一上来开大对老人刺激太大，于是我换了个问法。

“姥爷，我身边的哥们都有对象了。”

“咋，你想谈小闺娘啦？”

“不是，我就是想说，我不咋想谈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