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别没说话,视线扫过教室四个角落,问:“这里没有监控摄像吗?”
“什么?”白望青不是不知道监控摄像是什么,只是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而在他愣神时,江别起身离开了教室。
他懵着,手在自己桌肚里摸了下,除了书没摸到别的,又伸头在桌子底下找了会,还去教室后头的图书角翻了,一无所获。
很快江别就回来了,身后跟着薛丹,白望青头一回见她面色这么严肃。
教杆敲了几下黑板,薛丹开口:“大家都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我来说个事。”
教室安静下来后,薛丹继续道:“江别同学的手机不见了,大家帮忙找找,找到的话送还给江别同学,我们先内部找下,找不到的话再报警。”
底下响起翻找东西的声音,夹着小声的议论。
报警这个词对于这群学生来说太陌生了,普通平凡的校园生活里,没什么要跟警察沾边的事情。离警察最近的应该就是偷偷去网吧上网,但宣宁这种小城,对未成年上网管的没那么严格,几个月也不见一回网吧扫荡。
不过有几个人从薛丹的话里听出别的意思来。
手机自然不可能自己长脚跑了,是被人拿走或者捡走,拿走为偷,捡走不还为侵占,都不是什么好事。内部解决说的好听,其实就是照顾此时拿着手机的那个人,毕竟对方可能只是一时头脑发热。
身为老师,不想因为这种可能让学生背上盗窃或者其他罪名,而这种处理方式,江别明显也是默认的。
一整个教室窸窸窣窣的,没找出个结果。
薛丹又说道:“手机比较昂贵,请各位同学仔细找下,找到的话还给江别同学或者由我转交都可以。不耽误大家上课了。”
老师一走,教室里声音就大了起来,跟饺子下了油锅一样噼噼啪啪。
有人跑到教室后头,问道:“真丢了?手机长什么样?”
江别:“白色,差不多12厘米高度。”
又有人说道:“到底谁啊竟然偷东西,我们班还有这种人,真不要脸。”
明晃晃的偷东西三个字,炽灯一样洒在人的耳朵里,因着雨时潮湿的天气,怪让人难受的。
不等人说更多,预备铃声响起。
白望青偏偏头,靠近了江别一些,小声问:“会不会是放在家里了?”
“没有,跑操之前我放书包里了。”
白望青顿了下,每个班跑操排队方式固定,在江别转来之前,他跟劳睿在最后一排,劳睿不在,他本该跟江别一排才是,但今天的跑操队伍,他补位补到了前一排……
他盯着坐在自己前面的孟维维,心里沉了沉,半晌,偷偷丢了个纸条过去。
“你拿的?”
孟维维火速回了他两个字:“放屁。”
列队时白望青光顾着看天会不会下雨了,没注意孟维维有没有来跑操,但孟维维跟他同一列,加上对江别手机的好奇,他真担心是孟维维想不开把手机拿了。
“不是你就好,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糟心。”他多写了一句。
旁边的江别忽而说道:“手机上装了定位系统,一旦开机就能被查到,我中午回家查查。”
白望青闻言一喜:“那太好了!能找到就好。”
江别望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中午放学,白望青自告奋勇:“骑我的车回去吧,你走回去的话就没时间吃午饭了。”
江别拿了书包走出教室,“不用了。”
白望青跟在后头,不解:“你走路的话来回得一个多小时呢。”
江别:“我打车。”
“嗯?打车?”这两个字对白望青来说有点陌生,“什么打车?”
江别停了下来,两人正走到楼梯拐角,午饭时间一群学生跟出笼的鸭子一样扑腾着下楼,吵吵嚷嚷的。
白望青的脚步随之停下,见江别回过头来,神情微有不耐:“出租车,没听过吗?”
明明声音不大也很平静,在吵闹的环境里却很清晰。白望青站在原地,看着江别随着人流下楼,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一种被轻视的感觉包裹住他,之前或许还不明显,这一回他清清楚楚感觉到了。
他把江别当做一个需要关照的转学生,是同学,是邻居,而他在江别眼里,好像只是个全然无关的陌生人。
也是奇怪,要是别人是这种冷漠态度,他理过一次就不会再理,可一看到江别,他总会凑上去。
白望青认真思考了一下是为什么,最后总结——还是他太善良了。
被多次婉拒的白望青觉得,还是不那么善良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