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了晃脑袋,用手给自己扇风,心想天气是不是突然变热了。
不远处有人叫了他一声,他一抬头,梁年和劳睿直直向他奔过来。
“干嘛?”他被俩人一边一下撞了个趔趄。
劳睿指着看台那边大喘气:“马、马嘉文……”
梁年接着他的话:“马嘉文岔气了。”
“啊?岔气?他干嘛了?”白望青问。
“他不是跑最后一棒嘛?为了练冲刺,太用力了。”梁年解释,“李旭辉把他扶回来了,但现在他跑不了,咱班要弃权嘛?”
少了一棒肯定是参加不了的,白望青发愁,但就这么弃权又太可惜了,3班这次表现特别突出,总成绩比高二年级还要好,说不定能拿全场总分第一。
劳睿扶着腰气喘,语气不满:“所以当时你为什么一个名都没报?你不是跑得比狗还快嘛?”
话糙但不算假话。
白望青烦躁地挠头,他最终没填报名表大半原因是不想江别不愉快,如果他真的参加了运动会出了什么事导致伤口不好的话,依江别的架势,估计会对他更谨慎。
他还没说话,梁年忽然说道:“不然,白望青你去替马嘉文吧?”
劳睿皱着脸:“名字对不上能行嘛?”
梁年:“有什么不行?都是一个班的,你参加还是我参加有区别嘛?而且那么多人,谁认得谁是谁?”他拍拍白望青肩膀,一本正经,“体委,我看好你,去吧!”
白望青说:“我去老师那边问问吧,也不是故意身体不舒服,老师应该能体谅吧。”
问问当然比较保险。
监测成绩的老师一开始挺犹豫,但运动会规则里并没有明确提到这种情况,在白望青适当的装可怜和请求下,最后没有拒绝。
确定可以参赛之后白望青才想起江别来,然后觉得没什么问题,这几天按医生嘱咐坚持换药换纱布,医生也说伤口恢复得不错,而且刚刚他从江别那跑开可是跑得特别利索,跑步这回事本来更多就是靠腿。
他说服自己后把校服外套脱了塞劳睿手里,想了想叮嘱了下:“要是看到江别往这边来,你就把他眼睛捂上。”
劳睿:“?”
“你照做就是了。”
“做个屁。干嘛要捂他眼睛?要捂你自己捂,我可不想被当成神经病。”
确实挺神经的。白望青没再多想,开始热身。
最后一棒的位置很适合他,他长跑成绩不错,但短跑更出色,那种不顾一切的努力冲刺感,他特别喜欢。
发令枪响之前,马嘉文一瘸一拐地过来,蹲在离跑道最近的绿茵地上给他加油,他看着那勉强的样子,说道:“你跑来干嘛?你去找江别,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药能吃。”
马嘉文捂着肋骨,“吃什么药?一会就好了。你加油,必须拿第一。”
“这还用你说。”
3班前三棒成绩中等,第三棒是李旭辉,交棒过来时因为一时激动差点上演平地摔,得亏白望青手臂够长,才没把棒子接丢。
手接到棒那一刻,无需大脑思考,身体就冲了出去。200米的直线距离,视线中只有砖红色的跑道与白色的风,轰鸣般掠过身边。小腿肌肉因为急速奔跑蔓延了些酸痛,但在冲刺的兴奋中根本不值一提。
冲过终点线后又跑了一段,从胸肺附近蒸腾上来的热气慢慢爬到脸上,广播里提醒运动员跑完离开跑道,不要回头询问成绩,但李旭辉已经追过来给他一个熊抱,“第一!你比兔子还能蹿!”
这比喻真是一个比一个不像话,白望青龇牙笑得十分张扬,比赛这种事果然是自己参加最有意思。
他跟赶过来的马嘉文击了下掌,正得意时,视线一扫发现江别站在绿茵地上,手里拎着医药箱子,静静地望向这边。
因为离得不近,不太看得清神色,但总之没有在笑,当然江别本来就很少笑。白望青顿时有种被抓包的感觉,但立刻就振作了起来,这不反倒证明了他确实没事吗?
江别向他走过来,他正想着解释解释,名字还没叫出口,江别已经跟他擦肩而过,很快,身后传来熟悉的冷淡的声音:“劳睿说你不舒服,是哪不舒服?”
“我?”马嘉文问道,“我就是有点岔气,已经好多了。”
“不舒服的地方可以按摩下,好好休息,不要突然剧烈运动。”
“哦哦哦,知道了。”
白望青终于回过神来,慢慢转身,江别已经拎着医药箱子走了。李旭辉凑到他身边,目光在他和江别之间转了一圈,“你俩怎么了?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