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朗让卢竹久切莫着急,难得的休息,还是多去玩儿更好,没必要为此心神不宁。
等到开市之后,有的是工夫烦心呢。
卢竹久有没有听进去,易朗并不知道,但他是真的为眼下苦恼。
他本不会被骗。
灵泉宗经理堂的弟子之间彼此都不爱互相接触。
更何况易朗也看不惯林正青的作为。
——对管理费不在意,装装样子都不愿意,惹得同门上下无人不知。
易朗可是在灵泉宗的规矩之内,打理好灵泉基金,再去忙他自己的事。
可是那一天,刚从春津回来的时候,他太在乎卢竹久的喜悲,太着急把问题解决让一切回归正轨。
所以林正青挂了个奇怪的许愿牌,让易朗误以为是卢竹久的愿望。
为什么那么在乎卢竹久呢?
易朗一时明白,又一时糊涂。
眼前的卢竹久有当年人的影子。
越看她,易朗越想见到苦苦寻找的人。越看她,他也越恨自己当年断了的音信和线索。
或许是想弥补当年对那人的亏欠,易朗才情不自禁把卢竹久的事放在最要紧的位置上,一时迷了心智。
易朗冷静下来,他又不懂了。
卢竹久和当年的她,他怎么会分不清呢。
他分得清清楚楚。
可还是冲动地信了林正青的话。
也许春津的地洞真的扰人神智吧。
林正青挂卢竹久和易朗的许愿牌时,可没想到当日就被易朗发现。他本来想引起宗主的注意,等宗主问起他们俩之前神神秘秘去春津做了什么之后,他再过去找易朗。
结果,无需等到大年夜,易朗把他们的困境交待得一清二楚。
元圆鼎引起的虚假膨胀的修为,最好等到灵泉市场大幅波动时,一举解决。让灵泉市场波动,最好是跟卢家集关联的灵泉有关,这样卢家集的散修本身能感受到身边灵气增长,于此同是灵泉的增长预期减少,随即导致灵泉下跌,两者一抵消,对灵泉基金的总修为影响最小。
若是考虑元圆鼎已在春津,林正青和易朗觉得还得考虑春津那边灵气的影响。算来算去,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不过,林正青有熟识的人。
有人来做就好了,他们不需要当地灵气真的有所波动,只需要让灵泉基金的认购者和交易者都觉得灵泉大幅波动即可。
格外擅长散布消息的人,林正青认识。
但是具体散布什么,还需要易朗和林正青好好计划一下。
日子不多,他们一时去不了远方,林正青便想借赏灯为契机。
易朗负责前期准备,林正青负责赏灯及之后的收尾。
林正青当时对易朗特别体谅,开市之后易朗会特别忙,所以赏灯当天不用去了,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关心的话,总有特别的目的。
别的地方易朗不清楚,但是在灵泉宗必定如此。
次日一早,易朗找到林正青。他装作无事发生,问起林正青可与那位熟人有联系。
“放心吧,”林正青刚刚用过早膳,歪斜地蜷在窗边的榻上,“我来办你不用担心。况且,你向来运气不错。如今也同样,她回信说对春津很熟,正要前往卢家集。”
“这么巧?”易朗反而怀疑起来。
林正青招招手,让他在边上坐下。然而易朗见他的屋子布置简单,却满是灰尘,小心地退到墙角,找了唯一干净的椅子坐下。
林正青见他坐得远,实在是生分,但是他打了个哈欠,也就没提这件事。
“我以为,她会来赏灯节。”易朗小心试探。
林正青浅笑了一下:“小兄弟,赏灯这么大的事,她要是过来,我一定招呼你见她一面。我可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人,我们此番合作,你愿意让利,我也自然不会有所保留……她,去卢家集了。那个地方也好,倒卖古国珍宝的贩子都会去那边,消息传得快,尤其是灵泉方面的,不亚于京城。”
“你之前说没见过她,可真靠谱?”
“防备心高啊,是好事。”林正青伸了个懒腰,“我年轻时不经事,我也这样。但人见的多了,我能分清楚……她从时雪寮出来的,脑子灵,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能和灵泉关系起来。以前我怎么也请不到,这回巧了,她说愁生计,把你这件事正好放心上。天时地利人和,你也是好运啊。”
林正青感叹过后,提起他和那人之前的往事。
那是一位姑娘,性格倔得很,从不和林正青直接合作。难得的几次接触,都是和灵泉维护者交流时从他们嘴里听说的。
她就靠着一张嘴,小事说成大事,坏事说成好事,帮人把灵泉价格打下去过,也帮人把灵泉价格稳在高位。
她从来不露面。
林正青一直以为是时雪寮在册的人私下赚点外快。
只不过最近听到她手头紧,才觉得她并非时雪寮的人。
“什么人呀,这么厉害?”易朗顺着他的话问道。
“我也好奇啊,”林正青昏昏欲睡,眼睛半睁半闭,“要不,你帮我分析分析……”
他说了几个那人之前的事迹,渐渐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