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歆吃了药就睡过去。再次睁眼，窗外的鸟正叽叽喳喳，她盯着陌生的天花板，昨晚的事能记起百分之八九十。

怎么就突然发烧了？

床头的台灯亮着，她抬起右手想揉揉眼，结果碰到了一块软肉。

微微侧头，李恪清正枕着自己的手臂，眼下的乌青特别显眼。

慢慢靠过去，她额头抵着他的手肘，用食指轻碰黑眼圈。李恪清感觉自己眼下有些痒，眉头一皱，往一旁躲。

钱歆怕吵醒他，收回手静等片刻，见他表情恢复平静，慢慢坐起身。

头还是很重，她靠着床头缓了一会儿，心想自己居然还没有退烧。

体温计...

她歪身去够床头柜上的体温计，拿起来甩了几下。

李恪清昨天晚上估计睡得很晚，她一套慢动作下来，他还维持着刚刚的动作，动都不带动一下。

没醒就好，钱歆转头看着被天光照成蓝色的窗纱，估摸着应该才五点多，距离李恪清起床还有一两个小时。

要不给他请假？

她垂头盯着李恪清熟睡的脸，尽管他有些憔悴，也挡不住他的帅，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硬朗的侧脸线条都长在她的审美上，让她看着看着，都忘了五分钟已经到了。

慌忙抽出体温计，三十七度八，还在烧。

“唉。”

她也很无奈，将体温计放好后，又慢慢挪着躺下，盖好被子，握住李恪清的大手，笑着进入梦乡。

闹钟吓得李恪清一抖，想转身关上，却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被抓着，一片温热。

他怕把钱歆吵醒，情急之下，从侧躺变成坐姿，再从坐姿变成趴着，这才让另一只手够到手机。

“呼。”

他瞥了一眼时间，七点整，再量一次体温吧。

一转头，钱歆睁着眼，病恹恹地侧身看着他。

生病的她嘴唇发白，眼睛含泪，凌乱的额发也不让人觉得邋遢，反倒给人一种弱柳扶风的易碎感。

李恪清将她放在自己手心里的手握住，放到嘴边亲了一下，“感觉好一些了吗，再量一次体温吧。”

“嗯。”

再量一次体温居然更烧了，从五点多的三十七度八涨到三十八度整，急得李恪清想请假。

“没必要啊。”她一把摁住他打字的手，“家里有宁姨呢，我吃了药睡一觉起来吃饭就差不多了，你请假我不还是这样，有什么区别嘛。”

“还是有的。”

“有什么？”

钱歆想抢他的手机，奈何没力，李恪清又不敢让她有大动作，只好松手。

“没事的啦，我睡一觉就好了，你赶紧去工作吧，乔凯奇等着你呢。”

经过她的再三保证，李恪清和宁姨打好招呼，出门上班。

就算他人坐在办公室，心却还留在家里，一边听着会上的通报，一边担心钱歆有没有退烧。

乔凯奇实在看不下去他心神不宁的样子，将心比心，如果吴琼在家烧着自己肯定比他还担心，哪里还工作的了。

下午四点整，他敲响李恪清的办公室门，靠着门框说：“你先走吧，剩下的我来就行。”

李恪清收拾好东西，往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下，留下一句“下次请你吃饭”，就快步离开，消失在走廊尽头。

乔凯奇摇摇头，转身走回办公室，“加班加班。”

钱歆吃完午饭和药后，一口气睡到他回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才醒。

“歆歆。”

听到李恪清叫自己，钱歆眼睛半睁，哑着嗓子回道：“你回来了？”

“嗯。”他将人扶起来，喂了一口水后将准备好的体温计塞进她的腋窝，“头还晕吗？”

“好像不晕了。”她用另一只手拍拍自己身边，像是这张床的主人，招呼他，“快，陪我一起窝床上。”

李恪清见她恢复了精神，笑着让她等等，一看体温计，三十七度整，“退烧了。”

“我就说嘛，我好了，来来来，陪我一起追剧。”

拿她没办法，李恪清拿起睡衣走向卫生间，换好衣服后坐到她指定的位置。

“嘿嘿。”

她早就把片子投到墙上，等他一来，按了播放键，一把剑“唰”的一下插进骷颅头里。

李恪清身体一僵，揽过钱歆的肩，勉强勾起嘴角，“这是恐怖片？”

“是哇。”大屏幕的光影忽亮忽暗，将她的脸分成了阴阳面，“放心，不血腥，只吓人。”

他也就小时候和乔凯奇一起看过一回恐怖片，还好他比自己更害怕，还没到剧情高潮，他就白着脸暂停，自己才没露馅。

在兄弟面前都没露馅，在老婆面前还能露馅吗？

他靠着怀里人的头，喉结上下滑动一回。

这部西方恐怖片也就这样吧，不就是走廊尽头的帐篷里突然推出来一个玩具车嘛，不就是睡着睡着腿上就多出几个黑手印嘛，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