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看向院长，转头交代关今月先在这里待着，他有事情要和院长聊。

院长心里清楚是少不了一顿盘问和批评了，点头，示意元帅跟着自己走。

曾经关如岁踏入过的办公室，关晖也走了进来。

明亮而单调的办公室，很符合院长的身份。

在院长对面坐下，真皮座椅晃了一下，就像是院长的心。

真正上过战场见过鲜血的人，眼神里弥漫起杀意，对院长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说是很恐怖的。

院长讪笑着给元帅倒了一杯水，热水冒着蒸腾的热气，希望能够模糊那带着浓浓杀意的眼睛。

不需要元帅开口问，他就主动开始交代。

“这项实验计划由皇帝陛下制定，在他继位之前，我的老师被大帝下令绞杀，陛下承诺我会将我扶上位，代价就是开启这项实验。”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头脑一热，我就答应了。”

“我也清楚这不合理，这和大帝当年进行的基因实验一样反人类，但陛下承诺，只会拿皇子做实验。”

院长苍白的头发和年轻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也许这些话他已经埋藏在心里很多年。

这次也算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一根针扎破充满气体的皮球，于是所有被困住的气体立刻倾囊而出。

元帅的脸还是那样冷漠，这不是理由。

他们都是为了一己私利，只有他的孙子关如岁以及那位皇子殿下luminaries，是无辜的，被迫的，参与了这项极其反人类的实验。

他们甚至没有机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后来，皇子殿下先分化，他消失了两个月，被皇帝陛下的侍卫带回皇宫，要我给他注射基因断联药物。”

“但是他刚刚分化为藤蔓，精神力极其不稳定，安抚剂和镇定剂都无法控制它，如果在皇宫狂化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像是不忍心说。

但是又在元帅的示意下继续说。

“所以等了两年，直到关科员分化，收到影响的殿下刚刚战胜一场战争，请了假，想要回来陪伴在自己的玫瑰身边。”

“在半路上，被陛下派去的亲卫绑架，强制注射了催化剂，化为拟态。”

“起初剧烈反抗，虽然陛下下令说不允许伤害殿下，但是他太过凶猛，十个亲卫兵勉强制止住他，给他注射了基因断联的药物。”

元帅眼神冰冷，“那时候岁岁正在经历分化，十六岁的孩子，躺在床上，疼到抽搐！你们的一个决策，让两个孩子付出了什么？！”

院长眼神瑟缩着，像是没听见元帅愤怒的声音。

“我有试验过，能够确定除了痛苦，对他们的生命没有太大影响，我向陛下和皇后保证过，如果他们有事，我会陪葬。”

院长抬起头，奋力为自己抗争。

“命是可以这样相抵的吗？那使命责任呢？他们一个是能为人类做出贡献的研究员，前途无限。一个是联邦未来的君主。”

是了，命与命也不平等。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即便是在老师手下兢兢业业的工作，也换不来别人的赞赏。

优秀研究员的提名里没有他，报告上的二作被删掉。

藤蔓与玫瑰先天的优势他盖不过，只能更加勤奋实验。

却只换回老师一句你很努力。

那句话像是一把尖刀，刺进他的心脏，明明心在滴血，面上还要谢谢老师。

整个研究院的人都没有他努力！他奋斗了那么久，却只是见到天才的门槛，他不要泯然众人，所以在陛下提出那个要求时直接满口答应。

后来他也觉得不忍心，但是陛下为他留下了十几年的准备时间。

他手底下因为实验而死亡的动物不计其数，他也想过放弃，可离开实验室别人一声声的院长好，都是对他的激励。

所以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完成这项实验。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可是元帅一句话仿佛就把他丢入谷底，让井底之蛙见识到更广阔的天空。

元帅看着他，“无论如何，我要岁岁尽快醒过来，我会在军部发布命令，让陆谜尽快回来。”

院长好不容易有了能真正参考的数据，自然不能就这样被打乱。

“您给我三年！”

关晖眼睛一眯，他立刻改变，“两年!不，一年半！这项实验关科员自己也在进行，这组数据对他自己而言也十分重要，既然实验已经进行到现在了，再等等又有何不可？！”

说着说着，眼神里就流露出狂热。

作为科研人的本性显露。

“我没有骗您，关科员来找过我，您也可以询问林老师和卡罗琳，她们都知道，关科员现在的研究课题，就是改变基因联系。”

他说着，调出当时的视频。

元帅看了很久，最终沉着声音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