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邢梦蝶在他耳边大声说:“到处都是啊!哈哈哈哈哈!”
林玉安红着眼,一手死死掐住邢梦蝶的脖子,把那狰狞的笑声扼在他喉间,又骑在他身上一拳一拳向面上砸去,砸得鲜血溅进眼里,视线一片猩红。
他大声吼叫,耳中除了自己的嘶吼还有这混子狂妄的笑声。
太吵了。
你给我死!
宫洛雪一把抱住林玉安,好不容易将他从邢梦蝶身上拖下来,他此刻已被愤怒占据整个意识,甚至对着宫洛雪恶狠狠地打上两拳,一拳打在左肩伤口上,鲜血渗了出来,又一拳打在他下颌,瞬间红中浸紫,他疯了般地喊:“你滚开!滚!我要杀了他!”
宫洛雪见制不住他,只好一把锁住他两手,将人拦腰夹在腋下,任他凌空乱踢乱扭,直直的走出牢房。
三娘想跟着出去,又被成广叫住:“三娘,帮我一把,还需这人办事。”
邢梦蝶已被打得不成人形,但不能让他就这样死去,至少现在不行。
林玉安被紧紧抱住,宫洛雪轻拍他后背,全然一副哄小孩的姿态,他扑腾一阵后,受用的在令他心安的气味里平静下来。
他耳边反复想起邢梦蝶那句话:“到处都是。”心中酸涩直直冲进眉心,只好将头埋进宫洛雪胸前深呼吸几下,才把这情绪压下去。
宫洛雪放开他,将他按在条凳上坐好,摸了半天没找到帕子,只好将就袖口给他擦拭脸上的血迹,柔声道:“林玉安,此事越发离奇,邢梦蝶嘴贱,辱没林氏他该死,但眼下此人关键,等我们见到王中元,要杀要剐都由着你,好吗?”
林玉安怔然的点点头,脑中只有那句话‘到处都是。’
他低头看自己满是血污的手,关节处打破了皮,却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
三娘出来瞧着他一脸失神,想起刚才那些话,甚是心疼。
大牢里邢梦蝶的惨叫声持续了一炷香,宫洛雪和成广出来时宋知念和江玄带着岑子也进来了。
江玄对他点点头,他便知道已做好准备。
随即转头问三娘:“你带了多少人?”
“算上我三十五人,我山头的高手都在。”三娘早已从成广处知道他们要去明理山庄,自己手上的事再急,也没有把过命兄弟放在一边的道理。
“明理山庄现下约莫五十人,其中江湖上的刺头二十来个。”成广在侧提示。
“交给我吧。”三娘双手抱胸道:“论打架,我山头从来没怕过。”
宫洛雪对她一抱拳,三娘却忽的凑到他面前仔细端详起来,随后发出啧啧声:“哎哟,这么好的面皮,怎么做到的?”边说还边动手捏了捏。
宫洛雪一把拍开她手道:“什么面皮!这是我本相!”
“艹!”三娘又把手抱回去,拧着眉说道:“生成这副模样!羡煞我也!”
宋知念在一旁轻笑,只觉朝鸣山庄的人真是不一样,什么时候了还有空讨论这个。
随即宫洛雪介绍则个,双方抱拳打了招呼,又对宋知念谈起方才从邢梦蝶口中撬出来的消息。
林氏灭门之后,王中元便让他们从沧州撤走。直到曾跟着宋驭天一起监视林玉安的混子,在桐安认出了他,好巧不巧正是他们从许阿昌家出来的时候。那人去打听许阿昌的情况,了解到他曾在文氏做过事,又知道绛雪珠的下落。王中元便起了杀心。
在听到王中元从十七年前便开始监视林氏,起始时间又是永贞七年,宋知念说道:“搞不好林氏真的同文氏灭门一案有关系。”
林玉安此时已回过神来,疑问道:“若是他们都监视过我,为何那青剑男子还将我从浮生阁绑走?”
“此事问过了。”宫洛雪喝了口茶接着说:“宋驭天直接听命于王中元,他同姜翠姗是夫妻,邢梦蝶属姜翠姗一支,林府的事是王中元直接下命令;而那青剑男子,名叫何铮,是明理山庄二位庄主的手下,平日里各做各的,早间是他们半路遇上何铮,想着多个人多个帮手硬拉来的。邢梦蝶对于绑人这事并不知情。”
江玄问宫洛雪:“邢梦蝶此人对明理山庄的情况了解吗?”
“了解,可带我们找到王中元。”
“可信吗?”
宫洛雪看向他咧嘴坏笑:“他的命如今悬在针上,你说呢?”
江玄和宋知念又想起那班主的惨象,后颈刷得凉了一瞬。
三娘一脸无语的看他说道:“每次这样笑都没好事,可以透露一下用了什么手段吗?这么自信!”
宫洛雪笑道:“行针而已,不如等你打完,我也给你来两针?”
三娘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哈!”
宫洛雪又想起件事,方才据邢梦蝶所说,白九尧打上明理山庄那日,他深知不是剑仙的对手,早早的溜了。回来听说白九尧将庄子里三十来号人全都揍了一遍,王中元同他边打边说,众人也没听清说了什么,原本白九尧剑已经架在王中元脖子上,抖抖手腕便可取他性命。不知何故,改为一掌劈向王中元颈间,随后收了剑,一个人下得山去。
他随即正色道:“据他说,王中元被我师父伤得严重,现下只能靠木轮车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