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赛拉振振有词，“驾驶座是撞击时受力最严重的部分。我们三个人里最有可能受伤的就是你。”

为了不被远处的里昂发现，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压低声音。鉴于亨利的体重，赛拉感觉胸腔被压得喘不过气，立刻虚弱地补充道：“我为了救你还撞上了操作台，不知道断了多少根骨头呢。”

亨利立刻放轻力道，但语气变得更冷了：“反正你脑袋碎了都能愈合。”

赛拉眯起眼睛：“……你也是哥谭来的。”

“嗤……猜错了。我是实验室派来抓你的。”

“是吗？我不相信。”赛拉试图挣脱钳制，“我猜你和蝙蝠侠是一伙的——身上一股消毒水味。为了洗掉闻不到的味道废了不少功夫吧？可惜没什么用。那两个人估计闻起来也和你一样……”

亨利的力道陡然增加：“再说一遍，猜错了。”

这一回，赛拉真的觉得有点痛苦了，但她的笑容渐渐扩大，记忆里一个短暂出现过的身影和面前的人重叠起来：“啊……我知道你是谁了。”她抬起头，任由刀刃陷进皮肤：“——叫红头罩，是吗？别这么紧张，我们没必要起冲突。实验、病毒……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但都是有条件的——暴力威胁不了我。”

“……蝙蝠知道的，我都能知道。”

“我可没跟他说太多。不然你也不会千里迢迢地过来跟踪我……”赛拉咳嗽两声，“我真搞不懂……哥谭的义警比其他任何地方的都要努力，数量还这么多……为什么大家还是喜欢跑去哥谭做坏事？”

亨利猛地站起身，把赛拉一把拉起来，免得自己忍不住把对方掐死。赛拉坐在地上喘气：“所以，我要怎么称呼你？”

“你知道我的名字。”

“……连真名都不愿意给吗？”赛拉表现得很气馁，顺手指向湖边，“我还准备跟你分享一下信息呢——关于坐在那里的先生。”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红头罩双手环胸，自上而下地盯着她：“怎么，他也是哥谭来的？”

“他是联邦政府派来的。”赛拉刻意停顿一下，满意地观察到红头罩的脸色沉了下去，“我只知道，他为了哥谭的事情而来——至于他想要得到什么，你还是自己去了解吧。”

“……这就是你的条件？”

“每个人都有一张信任清单，先生。”赛拉吃力地站起来，“在我的清单上，你排在那个特工之前，所以我来寻求与你的合作——你的清单是怎么排的？”

“你们两个都排不进去。”红头罩转过头，“……我要先去会会他。”

“非常明智。”赛拉点头，“为了表达合作的诚意，我会给你们创造增进友谊的机会的。”

*

再次回到里昂面前时，赛拉变得非常狼狈。

她的衣领上粘了血，身上全是泥土和草根，一看就是经历了一场恶战。里昂的第一反应是朝跟在她身后的亨利投去警惕的目光。对方也懒得再伪装，挑衅地冲他微笑。由于（赛拉刻意引导的）糟糕印象在前，要让这两人凭空生出友谊还挺艰难的。

里昂看向赛拉：“看来你找到他了，一切顺利吗？”

“挺顺利的。”赛拉的笑容很虚弱，“我没找到吃的……好在我有这些。”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巧克力，“马上就要下雪了，先生们。既然已经汇合，接下来要思考的就是怎么保存体力等待救援了。”

“你留着。”亨利抬头看看天上的云，“……我没那么容易死。”

“是的，我们先找个休整的地方。食物的问题暂时不用着急。”

“我的确不怎么着急。”赛拉眨眨眼睛，“鉴于接下来我们三个需要同甘共苦，我得先把这件事说清楚。”

她深吸一口气：“由于基因的问题，我对食物的需求和常人不同，需要定期摄入苯//乙//胺——巧克力里面就有很多。”

“所以？你不是更应该留着这些？”

“对我来说，巧克力并不是能量转化效率最高的食物。还有一个东西，一直列在我食谱的第一位，但我从来没有尝试过——如果是紧急避险的话，或许可以试试。”

里昂突然想到什么，表情突然开始变得惊慌。赛拉牵住亨利的手，把所有的巧克力都慷慨地放在他的手心，“——正常人类的大脑分泌的苯//乙//胺要多得多……”

“……”

亨利看着赛拉，不自觉地把手上的食物捏得咯吱作响。赛拉像是猜到了他们心中所想，肯定地点点头：“巧克力留给你们。请努力活下去吧。”

“我会盯紧比较虚弱的那一个的。”

有时候，知道得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由于在场的两人都认真调查过赛拉·肯威的特殊性，所以他们都隐约觉得，刚才的话大概不是在开玩笑。

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夜幕降临了。赛拉注意到湖泊的另一边似乎有几个黑影，作为三人里没什么心理压力的那一个，她立刻被转移注意力，跑过去寻找野生动物了。

多亏了她，剩下的两个正常人类没有太多的眼神交流，但他们还是迅速收获了彼此坚不可摧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