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掌控一切。

他总是有计划、总是有应急措施，全是因为他收集癖一般的信息采集习惯。他会把每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每一个值得怀疑的人记录在案，保存在不同的设备里，以备不时之需。毫不夸张地说，每一个接触过蝙蝠侠的人都在他那里拥有一份专属的档案，并且毫无隐私和秘密可言——包括他自己。

在这么多人里面，赛拉·肯威的存在让他格外警惕。

在肯威坐在他的车里，微笑着说出他的身份后，蝙蝠侠回到他的基地，把属于赛拉的报告调出来。一共四页，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人生经历。他浏览了一遍，然后全部删除。

他看着屏幕上的一片空白，陷入了深深的思索。肯威躲藏在这片空白之后。她坦诚、直白，但越是这样，有用的信息就越少。或许是有恃无恐，又或许她根本不在乎，秘密摆在众人眼前，却严丝合缝，根本无从下手。

蝙蝠侠看向一边的助手：“你说海伦娜·琼斯刻意引导你去找肯威？”

“她被威胁了。”红罗宾捧着他的咖啡杯，“对方的手段很完美，就好像知道我们会顺着琼斯调查似的，对我们的手段很了解……我想这也是某种程度的暴露。”

“……杰森。”每次说起这个名字，蝙蝠侠总会变得格外晦暗。他本来就像是从黑白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死而复生的二代罗宾则夺去了他最后一点颜色。

提姆自觉肩负起改善蝙蝠情绪的重任——但这太难了，他只能选择转移话题：“嘿，呃……你还记得罗宾之前交的报告吗？他和红头罩同时发现了一具面目不清的女尸？”

“……”

“尸体被那个叫韦迪克的人带走了——顺带一提，没过多久韦迪克就死在了警局，我们判断他是死于权利斗争。我刚刚才想起来，根据之前赛拉·肯威在哥谭的行踪，尸体会不会……嗯……和她有关系？”

蝙蝠侠的眉头皱得更深：“肯威就是那具尸体。”

“据此推测，红头罩发现了肯威的秘密，或许还有和病毒的关联，所以他暗示我们去调查她。”红罗宾本想再接一句“看来红头罩没他表现得那么偏激”，但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不想让自己看上去是在安慰别人。

“哪怕没有他，我们也早就该发现的。”

好吧，安慰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布鲁斯，不要自责。至少我们的进度没有落后太多……”

“这是事实。”蝙蝠侠看向红罗宾，“有什么东西在阻碍我们关注肯威。线索这么明显，我们却下意识地忽略了。”

而对于蝙蝠侠来说，这是最不可能犯的错误。

“……天呐。”红罗宾露出疲惫的表情，他每次遇到讨厌的麻烦事时总会这样缓解情绪，“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影响我们的思维……不应该啊，自从查尔斯·泽维尔出现后，我们早就有防范心灵感应的措施了……”

“看来措施需要升级了。”蝙蝠侠回到那片空白中，缓缓输入第一行字。

“是啊……我们的上一个追踪器也失灵了，的确该更新换代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至少她愿意合作。”布鲁斯·韦恩回忆着肯威说过的每一句话，“如果她的坦诚是真实的，那么我也不介意表现得坦诚一点。”

*

相遇总是猝不及防。没过多久，赛拉·肯威就再一次来到蝙蝠侠面前，还附带重要关联人物红头罩。

不过，情况紧急，现在不是促膝长谈的时候。蝙蝠侠遵从人设，低声警告赛拉：“这里不是你发泄情绪的游乐场。”

赛拉假装没有听见，用手指戳戳身边巨大的藤蔓：“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猜是毒藤女。”红头罩迅速掌握现场信息，眼神略过地上那个被打烂脑袋的家伙。的确，情况紧急，即使是他都不会挑这种时候找蝙蝠侠的不痛快，毕竟在遇到哥谭的问题时，两人也算得上是利益共同体。但是——肯威当着他的面弄死了一个人，蝙蝠竟然没对她说别的狠话？

不仅如此，蝙蝠侠甚至对赛拉突然的出现接受十分良好。他看向远处被占领的水库，严肃（但是格外配合）地说出了接下来的计划：“我要去遏制植物生长。”

赛拉点头：“该怎么做？”

“已经有了对付毒藤女的药剂——感染之前的毒藤女。她变异了，但作为植物的基因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