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看见了，如果对面是一个被感染的怪物，而且它还会感染其他无辜的人……他就绝不会阻碍你杀了它。”赛拉让他回忆起两人刚到哥谭时杀掉的那个，“实不相瞒，从我的血液里提取出来的血清可以隔断病毒传染，到时候，哥谭的灾难就暂时结束了。假如——只是假如，在这段制造解药的时间里，那位夸张的表演艺术家竟在他安全无虞的牢房里感染了病毒……”

“你想让蝙蝠侠和你那个‘同伴’敌对。”红头罩打断了赛拉催眠一般的假设，“所以，你想演一出两个人对抗全世界的戏码？”

“准确的说，是他一个人对抗。”赛拉毫无同伴之情，“我负责在他背后说蝙蝠的坏话。”

不远处的红罗宾终于摆脱了眩晕，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红头罩笑了：“那可不行……我正想和你打一架呢。”

*

“初次见面，斯提尔曼小姐。”

露西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冷静一点：“你好，肯威先生。”

海尔森·肯威微笑着注视这位拥有复杂过去的员工：“我听说，你强烈要求见我？”

这里的“强烈要求”是指：打晕保安队长，抢走他的身份卡闯进高于自己权限的楼层，用袖剑挟持行政秘书，在整栋楼的警报声中大喊“我要见海尔森·肯威”并踹开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

有那么一瞬间，肯威觉得斯提尔曼终于暴露了真面目。在经历了漫长的双面间谍的人生后，她还是走上了每一个刺客都不会忘记的道路，即单枪匹马闯进敌营开始无差别袭击（大部分情况下，敢这么干的刺客其实都很有可能成功）。

“抱歉，他们一直说无法预约……我有一件紧急的事情汇报。”在最开始的疯狂过后，露西又变回了原来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她拉着衬衫一角，努力抚平上面的褶皱。此刻的她文弱而柔软，活像个做错事挨训的小孩。

看上去有点怂，但实际上很嚣张。海尔森隐约明白为什么赛拉会器重此人了——她们是有某些共同特质的。

“请说吧。”

“老板——我的直系老板，她现在在哥谭，而且需要支援。”

“……按理来说，她现在应该离哥谭十万八千里？”

“我不知道具体情况，她想办法给我传了一条信息。”露西把手机递过去，“鉴于哥谭目前的情况……我想我需要通知你。”

“斯塔克已经离开纽约”——我和他一样也跑去哥谭了。

“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找几个人来”——我遇到点小麻烦。

几个小时前，“哥谭市爆发未知传染病”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由于流传出来的视频过于血腥，有很多人还在怀疑这件事的真伪。

但海尔森·肯威很清楚，这是真的，而且与一个十几年前的幽灵有着莫大的联系。

“我明白了。在得到消息后，我们早已秘密派遣了人员。”肯威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哥谭是个特殊的地方……我会让他们尽快找到赛拉——感谢你的帮助，斯提尔曼小姐，我会酌情处理你这次违法行为的。”

露西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去：“……你不会开除我的，对吗？”

“请不要想得这么严重。我知道，你欠了一大笔医疗费，这份工作对你很重要——这就更显得你不顾一切要见我的行为更加无私了。”海尔森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谦逊地背着手，脸上带着长辈特有的温和的笑容。

“我当然不会开除你，事实上，我还在考虑让你多领一份工资。”

露西又开始紧张了——这次是真的：“这应该是……不道德的吧？”

海尔森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我真不想让你们珍贵的友谊产生裂纹……但是，作为赛拉的舅舅，我有义务弥补她犯下的过错——更何况你是这样一位正直且真诚的女士。”

“我不明白……”

“赛拉或许告诉过你，她向斯塔克垫付了所有的医疗费用，这是谎言。”

肯威注视着斯提尔曼苍白的脸：“在成年之前，赛拉无法支配那些属于她的财产。因此，现在的她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斯塔克不急着要钱，因此她钻了个空子——斯提尔曼小姐，你根本就不欠她什么，至少不值得你这么费心费力。”

家犬是不会易主的，但是人要比狗聪明得多。海尔森和赛拉能相处融洽，也是因为某些共同的特质：他们总是能够找到最能打动人心的那块骨头。

“我会帮你偿还所有的债务，而你需要付出的只是一点小小的劳动……这比工作几十年还债要轻松得多。”

“……”

“至于所谓的道德问题，你完全没必要担心。”海尔森走向陷入思索的人。他还保留着曾经的习惯，走起路来悄无声息，像一条慢悠悠靠近的蛇，“——无论对象是谁，你总是在为肯威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