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初皱着眉，难耐呻咛，眼帘隙开道缝，手肘想用力撑起，撑到一半落在床上。也是这时，裴言行直起身，她不经意撞见他戏谑淡笑，唇上、下巴上，都沾满了湿哒哒的水色。

画面实在够浪荡，简直不堪入目。

她怎么没发现裴言行这人在不要脸层次上，简直是毫无底线！

她闭上眼，整个人瘫软在床上，没勇气再看了。

感受到人温热的掌心摸到她的膝盖，轻柔往两边掰开，宋予初感觉整个人要沸腾起来，纤细指尖往旁边随意一摸，也不管什么，撂起来往裴言行身子砸去。

听见闷哼一声响起，膝盖上的桎梏一松。宋予初睁开眼，看着枕头砸向裴言行面目，一溜烟往被子里躲。

那架势，好似再慢一步就又被人拖下泥潭，无法自拔。

裴言行撂开枕头捏在掌心，眼皮撩起，略显埋怨的眼神落在宋予初身上。而她，用被子将自己包裹一团，只露出半个头与一双目光炯炯的双眼。

他无奈一笑，将枕头丢在床上，附身靠近，双手撑着她身前，“这么害怕我？”

宋予初毫不客气回他：“你这人真是变态，我都怀孕了还不放过我。没听说过孕期前三月不能做房事吗？”

“你这舒服了，还怨我对你动手动脚？”裴言行气笑了，“你有没有点良心。”

“我又没逼你。”

她还理直气壮起来。

裴言行沉眸看她，嗓音低沉轻柔，“那我呢？”

宋予初不动声色快速往他身上瞄了几眼，十分狠心道：“又不是我惹的，你自己解决。不要吵我，我要睡觉了。”

说完扯上被子转过身。

宋予初说这话并没有在忽悠裴言行，是她自己真的困了，要不是裴言行跟她胡闹一个小时，这个时间段她早进入深度睡眠。

裴言行也不要求她等他，见人真想睡了，也没打扰，关闭顶灯，打开床边的床头灯，原本漆黑一片的房间亮起那盏轻柔昏黄的暖黄灯。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从衣帽间拿过睡衣进入浴室。

出来已是一小时之后，宋予初早已熟睡。裴言行站在不远处静默看着，暖黄的光线落在女人的脊背与发丝上，透着黄金色。

这一刻与以往不同，裴言行充分感觉到或许宋予初已然开始接纳他。或许她会因为作为一位母亲而心软，但她如果没接纳孩子父亲是谁，那么从得知怀孕那一刻起，她定然不会犹豫，果断打掉这个孩子。

她不喜欢孩子，但有了那一刻，还是会因为孩子而心软。

裴言行并不奢求宋予初给不给他生孩子，这辈子就这么点长，与其争论还没有定夺的事情，不如陪陪身边重要之人，直至生命终止。

只要她陪在他身边，这就已经心满意足。

裴言行掀开被子，长臂一伸，搂住身侧熟睡的人儿，躺在她身侧。一手握着她交叠在一起的掌心，一手抚着还未凸显的腹部。

两具身体紧挨，感受到身后传来热源，还在睡梦中的宋予初下意识往身后靠。裴言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宽阔的胸膛几乎将她整个包裹在怀，后者娇小的身体完全被挡住。

姿势契合到什么程度？仿佛天生嵌在他怀里。

裴言行垂眸盯着她被发丝遮挡的侧脸，修长手指缠住她颊上一缕长发，勾到耳后，露出明艳漂亮的小脸。

红晕未褪，恬静睡颜，好生惬意。

半分钟，他的薄唇落到眉眼，又沿着往下，吻过鼻尖、唇瓣……

吻得不算强势霸道，轻轻柔柔的，像是吻惜自己最珍贵的宝物，最后落在唇瓣上浅尝辄止。

害怕吵醒她，却又克制不住自己对她的迷恋。到最后似是觉得不够尽兴，又试探着撬开她双唇。

宋予初睡意渐浓，任凭他怎么戏弄她，都毫无反应，最后被吻得不耐烦，想要抬手阻止，可从内而发的睡意控制着她，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抬不起。

最后被烦得不行，歪头将三分之二的脸埋入枕内，耳后的发丝也随之滑落，阻挡了裴言行一系列动作。

“阿初。”

被叫的人半梦半醒轻“嗯”一声，像是在回应他。

裴言行被迫从她唇上离开，手掌撩起长发，薄唇贴着那截细嫩的脖颈来来回回轻吻。

逗弄得她有些痒，缩了缩脖子，顺势扯过被子往头上扯，盖得只剩下个黑乎乎的头顶。

见人被自己烦得表示抗议，裴言行失笑，没继续叨扰。他俯首吻过她的发丝，字里行间藏匿着的情绪大胆却直白。

——“我爱你，这从来不是秘密。”

-

第二天一大早，宋予初还赖在床上睡眼惺忪，就被裴言行一把薅起来。她起床气不算很好，尤其是在这种还未睡醒被人猛然薅起来最为严重。

“裴言行，你有病啊！”

宋予初半阖眼不耐烦甩手。

裴言行：“我们去医院产检，我约了……”

“滚远点！”

宋予初坐在床上，神色冰冷，不耐觑他一眼，扯过被子继续盖在身上躺下去。

见人手再次扒拉过来，宋予初手撑着床面，神色冷若，出声警告：“再吵我，这个月滚出去睡。”

“好嘞！”

裴言行秒怂，脱开早已穿好的外套丢至不远处沙发上，抱着人继续睡回笼觉。

宋予初睡醒是在下午两点那会，身旁黏糊要死的裴言行已不见身影，摸着他那边的被褥，早已凉却。

睁开疲困的双眼，她先撑了撑懒腰，感觉脖颈边热热的，她随手抹掉了一层薄薄的细汗，这是她怀孕近期做到第六个噩梦。

之前不知道自己怀孕，只以为精神状态不太好，可现在按照这时间间隙推算，还真是一周做一个噩梦。

她望着半边阳台沉甸甸的窗帘，透着半明亮的光，深叹了口气。自从怀孕之后，总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疲倦，说不清是什么，总感觉很累、很困。

京北五月天气本因晴朗暖和，可今天却阴沉沉一片。按照以往的习惯，宋予初起床第一件事还是走到阳台欣赏风景，舒缓心情。

拉开窗帘，明亮灯光落入屋内，宋予初站在阳台伸着懒腰，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因为下过雨，空气里弥漫着舒服的雨后青草，且略带淡雅蔷薇花香。

宋予初身上穿着见单薄丝绸吊带睡裙，五月份天气还算微微泛冷，但清晨已过，早已没了那份凉意。

“嘣——”

身后响起开门关门声响，宋予初扭过头，裴言行正朝她走来，顺手将旁边沙发上的披肩挑起，走到她身后搭在肩膀上。

“睡饱了？”他带笑问。

毕竟一大早吵人起来，如果眼神能杀人，那架势，他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宋予初揉了揉太阳穴，折回床边坐下，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回他：“还好。”

“那我们下午去医院产检？”

宋予初掀起眼皮，浅淡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瞬，吊着二郎腿，轻佻眉头，嘴角噙着笑问：“你好像很急。”

裴言行走上前，微附身捏了下她的鼻尖，满脸宠溺：“想更好关注你的身体状况。”

宋予初挥开他的手，“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我休年假了。”裴言行站起身。

休年假？

这才年前，休什么年假？

看出宋予初眼底的疑惑，裴言行走进衣帽间熟稔给她挑选衣服，几分钟过去，拿出一件毛绒卫衣与牛仔裤出来。

他微抬下颌，“换上。”

宋予初接过，顺手摸着衣服厚度，虽然上毛绒款，却不算太厚。

只不过……

这件衣服为什么跟裴言行身上的一模一样？

宋予初皱眉，不乐意：“你拿你的备用衣服给我穿？”

“什么叫我的衣服，这两件是同款，尺码都不一样。”裴言行心里下意识以为她是嫌弃，却还是耐着性子给她解释，口吻却有点不爽：“情侣装，懂不懂？”

宋予初斜了他一眼：“一把年纪还搞小年轻那把戏。”

话里话外虽是嫌弃，身体却还是实诚拿着衣服往浴室里走。

听见宋予初说他老，裴言行也不乐意了，走到浴室门口，出声表示自己的不满，“我今年也才二十六，哪里老了？”

“我也没说你老啊，是你自己乱想。”

隔着浴室门，声音传递出来有点含糊，可裴言行还是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