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煜顿时心底一凉。
她期望着收到的是疑问,比如“知道什么?”、“怎么还去乐清镇?”、“什么意思?”……
可都不是,一个都不是,不对,是她最害怕的那个答案,他知道。
他像是一个具有上帝视角的神,知道并且好像可以控制着她往哪走,怎么走。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手机屏幕上满是落下的泪水,模糊了对话框里的聊天,模糊了她这几天的幻想,他们本来就是不对等的,不管是年龄还是经历、人脉、经济……
他的叔叔婶婶,都能毫不吝啬地给她一万块钱的见面礼。
她呢?甚至只是想着毕业之后找个几千块钱的工作,能养活自己就好了。
晚上,他空闲下来给她打电话,从一开始的无人接听到后来的关机,微信消息不回,他打电话给王磊,要来王杰的联系方式。
“下班前我俩聊了会儿天,之后就没联系过,怎么了?”王杰道。
秦岭清:“我联系不到她,担心她出什么问题。”
王杰想到黄煜下午的模样,道:“她进了调研小组,明天要去乐清镇,不过有人私底下议论,说她有关系什么的,会和这个有关系吗?”
秦岭清明白了,她今天发的那个消息是什么意思。
“好!我知道了,谢谢!”说着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他打听了她的宿舍位置,麻烦其他女生找她。
一个女生来到黄煜宿舍,说外面有人找她,黄煜没想到是秦岭清。
她趿拉着棉拖,裹了羽绒服出来,看着门卫那站着的人,上身只是穿着一件保暖卫衣。
走近后,她问:“怎么不穿羽绒服?”
没有的到回答就被人拉走,她的手腕被拽的生疼,他的步子迈的大,加上黄煜穿着棉拖,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
冷风不停往衣服里灌,她来不及理被吹乱的头发,只能一边尽可能跟着一边说着慢点。
突然,脚下一阵痛,不知道什么被卷进了棉拖,硬生生硌了她的脚心,生疼。
她挣脱掉他的手,大声喊到:“你抽什么风!”
一时间她不知道是顾及手腕上的疼还是脚心的痛,她揉着手腕,另一只脚轻轻悬着,抬头准备继续质问他。
发现他眼睛红的厉害,脸上冷冷的,没有任何表情,她没见过这样的秦岭清。
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说话,任风无情地肆虐。
“没事的话,我回去了,要是想说就等我从乐清镇回来再说。”黄煜弯腰,将鞋里的石子空出来,转身一拐一拐地走。
秦岭清两步走过去,又拉住她,冷冷道:“说什么?等你回来听你跟我说分手吗?”
黄煜抬眼,她听到了分手两个字,心里的痛是最强烈的。
“那现在说,分手吧!”她的话说出来快到仿佛真的没有经过大脑,说完就要走,眼泪等不及。
他还是拉住她,他怎么能同意,这次让她走了,那可能真的就完了。
“我们说清楚好不好?我知道你去乐清镇,那是因为王磊看到你这个通知的时候忍不住夸你,所以他就告诉我了,并不是我给你走了后门。”秦岭清一股气给她解释完,“我完全可以给你走后门,可是我知道你不喜欢也不需要,你自己可以,你为什么就不问问我呢?为什么就认为会操控你?”
她插不上话。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要不是我问了王杰,她说你下午有点不对劲,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又道:“就算让我死,也总得让我说个明白吧!”
“好了,我说完了!剩下的你说吧!”秦岭清松开她手,眼神却丝毫不敢松懈,她还是害怕她转身就走。
黄煜听他讲了一大堆,大脑需要整个信息,整合了半天来了句:“你真没有?”
“没有!”他摇头,眼神坚定。
她是一个个体,没有人能干预她的任何事、任何决定,他一直知道。
黄煜抹着眼泪,道:“你刚才弄疼我了!手腕被你攥的疼,脚被石子硌的疼!”
秦岭清终于露出笑容,牵过她的手,黑漆漆的夜晚,能隐约看出她的手腕确实有一道红痕。
他给她吹了吹,嘴里说着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