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你表哥不该娶那苏家的千金,又该娶谁呢?”
“自然是——”柳鸢儿急忙想要回,可话到一半,眼珠转了转,又收了回去。
“反正,反正不该是那商贾之女!”
谢莲溪见状,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她这个女儿被人娇纵坏了,总觉得着世上的人合该围在她身边,现如今竟然还对洵儿起了心思。
谢莲溪裤叹,正准备好好说教一番。身侧的柳鸢儿却忽的眼眸一亮,快步朝着某个方向移了些步子,喊道:“表哥!”
谢莲溪闻言一愣,抬眸朝着那个方向望去。
隔了一个庭院,掩着檐上的流苏隐隐绰绰。
谢时浔从对面的廊上迈步出来,闻声抬眸。
柳鸢儿见状,登时撤步朝他奔了过去。
谢莲溪与谢时浔,虽是姑侄,可也是近些年才有了来往。
谢时浔的父亲早年就被父亲厌弃,赶到了乡下自身自灭。是以谢莲溪也只是在儿时见过自己这位侄子,再然后便是他赴京城赶考,千辛万苦到谢家老宅祭祖,最后高中状元。而那是,她已嫁进柳家,对自己这位侄子,也是爱莫能助。
自此,京城谢家表面上光耀门楣,多了一位状元。
可知道谢时浔真正出身的人,京城中少之又少。
她这位侄子,可谓是凭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爬上来的。
忆此处,谢莲溪不住的摇头。
若非她那位二哥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时浔又怎会在外游荡,尝尽苦头。
思索良久,正向朝着那地方去时,就听到柳鸢儿有些刺耳尖利的声音响起。
“你是谁,你怎会在我表哥的府上!”
谢莲溪一怔,随即快步走过去。
待走近了,眼帘中便映入了一位看起来十分灵动娇丽的美人。
穿着桃红色的窄袖长裙,很好的勾勒出一截纤细的腰身,瘦而不柴,十分吸人眼球。面颊清净,一头如黑缎的墨发,也只用一根簪子固定。
整个人显得清丽灵巧,惹人的很。绕是谁第一眼看上去,都得拍手称赞起来。
这厢,柳鸢儿早已没了柳家自幼教给她名门闺秀的礼仪,颇有市井泼妇之风。
“你还不快速速从我表哥身边离开,莫要脏污了我表哥的眼!”柳鸢儿上前几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对着谢时浔身后的沈娥道。
沈娥见状挑眉,余光撇过谢时浔,却见这厮没什么反应。
仿若刚刚威胁她办事的人并非是他,他依然是那个为人称道的偏偏君子。
真是虚伪!
沈娥在心底唾弃道。
“洵儿,这位姑娘是?”谢莲溪见柳鸢儿举止越发出格,忍不住出声打断,直接问道。
“姑母,她是——”谢时浔对谢莲溪算得上是尊敬,见她发问,便垂首道。
但沈娥动作更快。
“见过柳夫人柳小姐,我是公子昨日刚收的妾室!”
说着,沈娥立刻福了身子行礼,言笑晏晏的看过去。
“呵,”倏然,谢时浔抵着舌尖,笑了一声。
沈娥肩头一哆嗦,却仍是笑着对着面前两人道。
“妾身来府上不久,不曾见过柳夫人和柳小姐,还请夫人小姐见谅!”
谢时浔的身世,在京城里知道的人虽少,可也不是没有人知道。她自接了他的婚事,便早就暗中打听了清楚。
谢时浔非是乡野之子,出身背景在京城还尤为矜贵,乃是当今谢阁老的孙辈!
而谢阁老只有一个女儿,唤做谢莲溪,是谢时浔的姑母,十七岁就嫁给了当今户部侍郎柳云春。
“妾室!”柳鸢儿闻言惊愕,不敢置信的扫了站在一侧的谢时浔,厉声道,“我表哥洁身自好,怎会有妾室!你个哪来的野丫头胆敢牵扯上我表哥的清白名声!”
说着,柳鸢儿抬步扬手就要朝沈娥打过来。
沈娥暗自勾唇,上前一步狠狠截住柳鸢儿的手臂,格挡出去。同时借力直接“摔”到了谢时浔的怀里。
手穿过谢时浔劲瘦的腰,沈娥又好好摸了一把。
别的不说,这身材可真带劲!
她看不见那人的神情,可想想也知道此时必定沉的可怕。心中这样想着,刚刚的愤恨终于散了些,面上的笑容显得越发真切。
但不等她继续想,对面的柳鸢儿就已经崩溃落泪,厉喝出声:“你你……你,谁准你抱着我表哥的!”
沈娥靠在谢时浔怀里,揽着他的腰身。闻言抿嘴低低笑了笑,面色泛起红,带着些许羞涩。
“都怪公子昨儿个折腾我折腾的太久,这才抵不住柳小姐的一巴掌,摔到公子怀里了。”
沈娥有些嗔怪的捶了捶谢时浔的胸膛,眨着眼睛,一副矫揉造作的样子对着对面的柳鸢儿道。
忽的,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冷且淡。
沈娥的身子倏然一僵,面上的笑意差点就地散了。
“娥儿说的是,怪我昨日太过,伤了娥儿的身子。”谢时浔扬着眼尾,抬手覆在沈娥腰际,微微用力,两人就贴得愈发紧。
谢时浔抬眸看向对面的柳鸢儿,一手揽着沈娥,一副宠溺的模样:“表妹莫怪,娥儿平日里被我惯的娇纵了些,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闻言,沈娥面上的表情差点龟裂,皮笑肉不笑地抬手划了划谢时浔的胸膛。面不改色地补了一句:“谢公子怜惜妾身。”
“表哥你们……你们居然——”柳鸢儿一张小脸煞白,嘴唇抿紧,抬起微颤的手,指着他怀里的沈娥,又瞥眼看了看一副“任君采颉”模样的谢时浔。
自刚才眼眶里便打转着的水珠儿,立刻涌了出来。
柳鸢儿登时抽抽噎噎的哭起来,提着裙摆就往廊下去了。
“哎,”见状,谢莲溪喟叹一声,摇了摇头,朝着谢时浔看了眼,“洵儿,我先去寻寻你那表妹,待会和姑母聊聊吧。”
谢时浔颔首。
谢莲溪步子轻移,也往廊下去了。
“还不松开!”
待人一走,谢时浔的神色立刻就冷了下来,像是冬月的寒风刀子,刮的人生疼。
听言,沈娥当即撤开手,从他怀里退出来,一连退三步,仿佛刚刚主动紧紧抱着他腰身的人不是她。
谢时浔舌尖抵着唇,气笑了。
“刚刚不是很能说?”
“收收利息罢了,”沈娥细细理了理衣领,眼中情绪淡淡,“你都威胁我了,难道我还得在你府中受气?”
“你先前说这桩交易很划算……正好,我沈娥也是无利不可取,但若是受了委屈,可就不一定了。您说呢,谢状元?”
谢时浔眼尾微挑,不置可否,随意赞道:“沈媒人舌灿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