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月凌眸光一凛,“家兄虽与我血脉相连,但若他真如此糊涂,万不得已之时,我自会清理门户,以正视听。但殿下,若您伤害他分毫,我谢月凌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萧和昶看着她,心中不禁赞其果敢与决绝,多年不见,她还是和从前一样容不得沙子。
“妹妹放心,我萧和昶还不至于对他下手。”
接着他又说,语气中还带着几分调侃与提醒:“不过,三日之后便是太后娘娘的寿辰。陛下陛下似有意借此良机,为你与杨慎指婚,此事你可曾想过对策?哥哥特意提醒你,这份礼物,还算可以吧。”
谢月凌闻言,眉头微蹙,心中暗自思量。
“此事我自有分寸,就殿下不必挂心了。”
“那好,妹妹自己小心,我等着看妹妹的好消息。”
言罢,她起身告辞,身姿摇曳。萧和昶目送她离去,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期待。
当年她年纪尚小,拒婚无伤大雅,而如今她已及笄,又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谢家与杨苏二家,世代交好。因此缘由,谢月凌与杨慎、苏棠三人自幼一起长大,情同手足。
谢月凌因的胎中不足的缘由,身子孱弱。陛下出于对早逝妹妹明公主的愧疚,寻遍名医,然后见效微薄。
直到最后当朝国师给谢月凌算了一卦,算出她与杨慎八字极和,乃天定姻缘。若二人成亲,谢月凌必定一生无忧。
陛下当即大喜,连忙就要给二人指婚,不过当时二人年纪小,赐婚之事就被拖延了。
再后来,杨老将军战死,杨慎守孝,婚事就此耽搁下来了,不过陛下一直惦记此事,此次,他二人都回上京了,正是好机会。
春风不夜楼内,依旧人声鼎沸,楼内各色人等穿梭其间,或谈笑风生,或低语密谋,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三楼一处幽静的雅间内,却是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
窗棂上雕刻着精细的花纹,透过半开的窗棂,可以隐约看到外面流光溢彩的美景。
雅间内,一张雕花圆桌旁,坐着两位女子,正是谢月凌和岚娘。
谢月凌轻轻端起桌上的酒杯,浅酌一口,酒香与室内的熏香交织在一起,有些杂了。
岚娘吩咐将熏香灭掉,其实往谢月凌的酒杯续上了一杯酒。
“岚娘,这些年你可还好?”
岚娘微微一笑,脸上洋溢感激之情。
她站起身,从身旁的小几上拿起一个精致的锦盒,轻轻放在小姐面前,说道:“托小姐的福,一切都好。这是小姐吩咐的东西,早已备好,请小姐过目。”
谢月凌打开锦盒,里面是几封信和一本账本。
她抬头看向岚娘,笑道:“这些年,白拿了你这么多消息,姐姐可真是亏大了呀。”
“若不是小姐,怎么有今日的岚娘呢?消息只有在需要的人手里才有价值,能对小姐有用,便是岚娘最大的荣幸。”
“谢谢你,岚娘,你早就不欠我的了。”
谢月凌翻开这账本,脸色越来越不对劲,她想到王刺史贪,没想到这么贪。
“这份账本,已足够让那人认罪了。”
谢月凌轻轻点头,目光再次落在账本上,“还远远不够,再去找。不仅是王刺史的,所有有关王家的,我都要,只有足够的把柄在手,才能让王家舍弃这条臂膀。”
“是,小姐。另外,杨将军自六年前离京去西北,此间并没有和异常,至于在西北时,还没有查出。”
“算了,不必查了,也许是我想错了。”
“这些年,小姐过得好吗,岚娘很是担心。”
“哟~,春风不夜楼不是最大的情报聚集地吗,姐姐在我这打听消息呢。”
难得相见,谢月凌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做小姐可比做道士难多了,她还是喜欢做道士。
“才不是,当年你说走就走,一句话也没留。我也不知你是自己想走的,还是...有人逼你走。”
岚娘的话让谢月凌的动作微微一顿,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这天下能让我离开的,只有我自己。当年,杨老将军战死,杨家就此没落,而后苏家满门抄斩,皇权之下,狡兔死,走狗烹。”
“当年之事,小姐不要过于伤心了。”
“当年我以为我是没错的,可出家这几年,明白天机不可改,又不知是对是错了。”
谢月凌又喝了一杯酒,而后离开了春风不夜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