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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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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云声还记得他和淮枝是怎么在一起的。

其实按他性格,即便是初恋,也不会刻意去记住这种事情。只是在一起后高中有一次和朋友出去玩,其中一人也谈对象了,碰巧对方就打来电话,那朋友就顺理成章地,秀起恩爱来。

和项云声玩的那些人大都没对象,那个羡慕啊,开始起哄。

项二公子是最为淡定的,说,“不就是个恋爱,谁没有呢。”

朋友:“嚯?你别乱说。”

“什么乱说,我就是谈恋爱了。”

朋友们就让他证明,要他像刚才那人一样当着他们的面和对象打电话。

项二公子便要拿出手机联系淮枝,可他刚拿出来,不知怎的又封建迷信起来——觉得自己难得谈一次恋爱,还不到一个星期,现在广而告之会不会中道崩殂?

哎,这可不兴说。

而且这事淮枝也不知情,自己瞒着他忽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和他联系,不好不好。

于是动作一顿,收了手机,说:“今天先不让你们知道他是谁。”

“就说你小子在放屁。”

“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些了?”

项云声被质疑着:“好,那我讲讲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快快快!”众人附耳尊听。

那是高二上学期的事情,项云声高一下学期才转进来,不过一个学期两人就确定了关系,不得不说,有些太快。

但心去无人制,情来不自禁,如何能挡?

就是定了这份孽缘——

先动心的是淮枝。

他虽然和项云声住一个宿舍,但两人起床的时间不一样,项云声作息规律,早睡早起,淮枝则是多思多虑,熬夜又赖床,

有一天,睡上铺的项云声在爬下楼梯时,发现下铺的淮枝已经坐起身来了,便是惊讶:“才六点,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

淮枝没精神地“嗯”了一声,项云声说:“可以再睡一会儿,八点钟到教室就行。”

“不.....我和你一起出门,”床上的人说着,就掀开蚊帐。

还记得淮枝当时穿一件蓝绸的长袖睡衣,衣领敞开,头发飞乱。

他们高中对学生的仪容仪表没有抓得很严,淮枝的头发有点长,平时都扎起来,这会儿刚起床,软软地垂在肩上。淮枝弯腰从蚊帐里出来,项云声站在旁边一低头,就见几缕头发掉进淮枝敞开的衣领。

也不知道痒不痒。

他心不在焉,在这时听到淮枝说:“我想了一晚上,终于清楚.......”

“清楚什么?”项云声没听到下文,随口问道,之后还是没听到声,移目而望——是错觉吗?他见到淮枝的脸有些红,再一低眸,脖子和心口露出的皮肤都红了。

再想到那不见踪影的断发。

不知怎的,心中沸乱。

*

两人好久没一起去食堂吃早餐了,项云声刚转学进来那会儿淮枝还会和他一起去食堂,后来大概是成为朋友,原形毕露——不再和他一起吃早餐。

项云声知道他贪睡,以为这就是淮枝的一次心血来潮,却没想到从那天以后,淮枝每天都起得很早。

“你困成这样了,真的不用回去再睡一会儿?待会儿上课别打瞌睡。”项云声和他走在去食堂的路上。

“不要......”淮枝正试图压下一个哈欠。

“我可以给你买早餐啊?”

“不用!”淮枝便慌了神。

项云声抬眉,脱口说:“是你爸又和你说了什么,要你忽然改了习惯?”

“.......不是,”家人始终是淮枝的一根心头刺,就见他脸色阴沉了。

于是项二公子住了嘴,冥顽不灵,“那是怎么回事,”又还是想再说什么,这时有别的同学走来,和他们打招呼,项二公子很快被分走注意力,兴冲冲选早餐去。

之后在食堂和其他同学们坐到了一起。

淮枝有选择困难症,慢吞吞地从窗口拿过自己的米粉,身一转,发现项云声旁边和对面的位置已经有人了。

他当即黑了脸,僵在那儿怒瞪那些人。

可人们都忙着吃早餐呢,项云声也是如此,谁管他?

于是在意的、会生闷气的只有淮枝一人。

只见他默不作声,怨气横生,找了个空位坐下。故意吃得很慢,等几乎所有人都走光了,身边才落下一个黑影。

影响他思绪的那人说:“你吃好了?”

“等我做什么。”

“啊?”

“你和其他人吃就好了,等我做什么。”

他实在是在发奇奇怪怪的脾气,项云声茫然地问:“不能等你吗?”

结果又安抚了淮枝。

但没完全安抚好,只见淮枝坐着不动,忍受项云声靠过来、热烘烘的身体,非要问:“几点了,你等我的话会迟到。”

“你也知道啊,赶紧起来走人!都快八点了,早自习还是我看呢!”项二公子便要伸手把他扯起来。

淮枝本能躲开。

项云声一皱眉,看到面前人耳朵发红,“咦?”了一声,说“你干什么呢,”在下一刻瞧见太阳光从上方窗户照进来,猫儿似的用赤金色的尾巴卷住淮枝的脸。

又“啊”了一声。

淮枝心烦意乱:“你咦咦啊啊什么?”

项二公子摸摸耳朵:“没什么,就是......”

“什么。”

“不知道。”

项云声摸摸心口,淮枝何其敏感,对方一个动作都会被他掰成八百瓣来琢磨,这会儿一瞧,一听——费了好大劲,咽下喉咙处冲上来的一声“啊”。

*

少年人,初次动心时总是敏感又迟钝。

项云声后知后觉淮枝突然起那么早,是想和他一起吃早餐。

但他想不出原因,暂且将它归于“突然想养生了”这一结论。

其实两人之前除了早餐,午餐和晚饭也不是天天一起吃的。项云声是班里的风云人物,即便从没主动约过人吃饭,但只要走出教室门,总有人跟上来,和他一起去食堂。

淮枝无法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对他动心的,但他花了一晚上去确定自己对对方的感情,得出结论后便想和他再靠近些。无奈项云声一天到晚身边都跟着人,跟磁铁似的,唯一人少的时候便是早上。

——会赖床的人,可不止淮枝一个。

于是即便每天睡得多晚,都会六点钟起来和他一起吃饭。

淮枝觉得自己不是在追求对方,但也矛盾地,想霸占多一些他的时间。

而他喜欢的那人太过聪明,上次淮枝在食堂里生气,项云声看在眼里。

他想,淮枝是想坐我身边,不希望我身边有别人。

为什么?

项二公子坐在教室的座位上,趁着淮枝不在,从正主的抽屉里摸出他写的那些散文——

淮枝写过爱情,亲情,友情。项云声一目十行,看淮枝对这些感情的描写,他本人对此的态度,忽地念出一句话:“我对一个人动心了,可这是我的第一次,实在不知道如何掩饰,一进一退间都唯恐爱意会被发现。同时我也是卑劣的,既无法挪开对他的视线,也不希望他看向除我之外的人。”

“在看什么?”

前面冷不丁地传来一个声音。

项云声便吓一跳,把手中本子合上,前倾的身子猛地撞向后边。

好大一声,“你没事吧?”对面的人震惊道。

项云声听着他的声音,才知道不是淮枝,才敢抬头。

他把本子放回淮枝抽屉,“没什么。”

“打球吗?”

“不打。”

项云声站起身来。同学:“你干嘛去?”

“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

都说被朋友喜欢上会非常不自在,很难再做朋友,项云声完全没这感觉,还是和往常一样和淮枝相处。

他想同性恋,同性恋.....他没想过要踏上这条路。

不过当然也不会歧视淮枝。

可是好像这视线呀....怎么就管不住了,不断往那谁身上瞟。

项云声是个无所谓的,觉得多看几眼就多看几眼呗,有何不妥?

“简直不要太怪,”淮枝表示。

“你没事吧?”在一次期中考里,淮枝在答完题后,忍了许久,看向身边——项云声从一开始就没动过笔,盯着试卷走神。

想什么呢?

就见项云声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淮枝:“那你赶紧做题呀?还剩二十分钟了。”

项云声还是不动。

“到底怎么了?”明明不答题、丢分的人是项云声,淮枝却比他要慌张,小声催促,恨不得把自己的试卷给他。

项云声看着他那动作,许久没变化的表情总算一动,居然笑了。

“我好像知道了。”他没头没尾地说。

“知道就赶紧写,”淮枝以为他在说试卷上的题。

项云声这才动笔。

之后公布成绩那会儿淮枝很紧张,直起腰板看着讲台,项云声故意说:“你不是说你复习了吗?”

“我....”淮枝支支吾吾。

项二公子哪里不懂,却要他坦白,“你怎么?”

“我什么水平自己知道,倒是你.....那么仓促的情况下答题,还能拿第一吗?”淮枝面露担忧。

“我当然可以,不过你真的很关心我啊。”

“这是因为.....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

好心虚。

以为没人察觉,却被看在眼里,那位大发慈悲,帮他瞒住了。

项云声“哦”了一声,讲台前老师在这时喊他的名字,走上前去。淮枝便好像被谁放过,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项云声挺拔的背影,不知对方上去一领试卷,看到成绩——嚯,暗叹自己或许真是个天之骄子,淮枝会喜欢上自己,正常。

所以说同性恋这条路.....哎,噤声,不知道,没想好。

*

“世界上有这么多美好的事,和朋友家人待一起不好吗,我不需要爱情。”

又或者说,“我不觉得自己会爱上别人。”

项云声打算对淮枝的心思置之不顾,不想真是巧了,有天他和一个叫陆运的发小待在一起,聊到了恋爱这一话题。

陆运和他完全不同,一天到晚念叨着要谈恋爱,项云声听他喋喋不休,不能理解,说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不好吗,老想着恋爱干什么。

说到这话时,脑子却出现一人身影。

脸庞纤柔,头发微长,眉目忧郁。

这哪位?项云声眼神就乱了,整个人好像走在一条光明大道上,忽地多出块石头,踉跄一步,跌进一条岔路。

还好陆运没发现,义正严辞地说:“有对象多好啊,可以亲密无间地待在一起,陪伴彼此。”

“家人和朋友也可以。”

“那不一样。”

“因为不可以上床?”项云声好生粗鄙。陆运眉头一抬:“你你.....”

“爱情就是荷尔蒙分泌过度产生的。”他们当时是在一家茶馆的二楼,项云声说完就离座,一开窗,外面飘来两三点、三四滴雨,项云声瞧不见明显雨丝,但在这时听到“叮”一声,手机响起。

有谁给他发来消息: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那人的脸庞第二次出现在脑海里,项云声没回复对方,对面陆运在反驳他方才说的话,项云声听着,也没再应答。

他试图转移话题,却被揭穿,陆运说你转移话题干什么,刚才谁给你发信息了?

“一个同学。”

“同学?谁啊,你转校后认识的?对了,你那学校好不好,我妈也让我出国来着.....”

谢天谢地,陆运这缺心眼的没再追问。

两人后来走出茶馆,外面的雨变大了。司机把车开到门前,举着伞过来接人,项二公子坐进车里,雨声潺潺,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不急着去打开。

只偏头,看到路边有家店的窗户被风吹开了,两扇门砰砰声扇打,催命符似的,迫令他在这时打开手机,问那人:你在哪?

想到对方之前说自己今天也要出门,要陪哥哥去相亲。

相亲?有人的眉头皱起。

前方司机问是要回家吗?

“不,”项云声翻着聊天记录,找出一个餐厅的名字,报出地址,“去给人送把伞。”

*

他知道自己是动了心思,可原来他在感情这事上谨慎极了,是个喜欢试探的。

平日里自信张扬,到了心上人那儿.....等会儿,还不能这样称呼他——到了淮枝那儿居然会变本加厉,有点蛮不讲理的意思。

譬如有部电影上映了,是淮枝喜欢的文艺片,他很想看,又知道项云声不爱看这种片子,没抱多大希望地问他要不要一起。项云声一口答应,说好啊,就这周六吧?他买票。

淮枝便疑惑:“你喜欢看这片子吗?”

“还好吧,但不是和你一起吗。”

这话说的,项云声面不改色,垂眸从抽屉里拿书。

有人胡乱应了几声,侧过身体,瞧不见脸,后颈是红的。

于是项云声弯弯眉眼,笑了,看起来有点可爱。但嗳呀,他自己似乎也栽了,瞧着淮枝后颈的那块肉,忽然手痒想摸一摸。

项二公子从不委屈自己。

心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伸手便要向前——可才一动,胆怯这十几年未曾体会过的情绪就找上门,恶虎似的,叫他顿住,白猫似的,叫他心猿意马。

难受,难受,怎会如此?

项云声垂目去看抽屉里拿出来的书,将其打开,是倒着的,但谁管呢?当了一回醉翁。

*

周六他们约的下午一点半见面,淮枝早早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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