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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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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羞臊得,明明人都快死了,脸还红的跟熟桃一样。

不过天命既定,他还是在三日后死了。

艳鬼在皇宫里待了半日,收拾好心情,继续去找饭票。

他找啊找,没见到顺眼的,等啊等,在十六年后见到转世的太监。

彼时对方已经是个健全的人了,因着没有喝孟婆汤,一眼就认出艳鬼,和他相见既欢。

可人的命格是会变的,太监上辈子是个大富大贵的命,这辈子却是个穷人。

艳鬼还是一如既往的向他要纸钱。

纸钱不贵,可这一世的太监太穷了,穷到饭都吃不起,屋子都住不了,流浪街头。

当初他们一人一鬼可是在皇宫里偷欢呢——两世一对比,艳鬼诧异于太监的变化,也开始觉得对方不一样了。

明明对方这一世是个健全的人,面庞也是年轻好看的,但就是觉得不得劲,时间久了,甚至不想看他一眼。

但即便如此,艳鬼还是会让太监去买纸钱。

他一天里唯一说好话的时候,就是哄对方去买纸钱的时候,其他时候都不愿搭理太监。

太监是知道艳鬼开始厌恶自己的,他想自己都穷到连饭吃不起了,还得天天去买纸钱,把这些用真金白银换来的东西烧掉——好憋屈。

怎么艳鬼都不知道心疼吃不饱饭的自己?

情债情债,原来太监转世一次,再回人间,和艳鬼的情便走完了,剩下的全是债。

太监打算离开对方,他没有行李,连夜就跑,艳鬼笑他没脑子,动用法术,轻而易举的到那逃跑的人身后,拍拍他的肩,俏皮地在他耳边吹气:“我在这儿。”

这谁不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太监面色惨白,向道士求助。

驱鬼?艳鬼抱着手臂站在旁边看戏,心说你哪有银子请人驱鬼。接着就见太监把鞋子一脱,从里面抽出一张皱巴巴的银票——

艳鬼:“.......”

大怒:他背着我藏私房钱了?他原来不是没银子,不能够给我买纸钱,是根本不想!

艳鬼一气,超常发挥,打跑了那个法术高强的道士。

太监没辙,只好委曲求全继续和艳鬼在一起。

他挽起袖子,起早贪黑去干活,一天只能挣两三个铜板,苦啊!供不起艳鬼这尊大佛!

哎,佛跟鬼不能相提并论,呸掉。

太监说:“你就不能去找别人吗?我们身边有那么多财主,贵族......你怎么不去找他们?”

艳鬼说那我又得读书,得想尽办法靠近他们,太累了。

“这有什么,这对你来说不难吧......而且你还差多少银子才能投胎?摆脱了我,你不也能不当艳鬼了吗?”太监居然是个懂他的,知道他讨厌自己艳鬼的身份。

可艳鬼听着,却把重点放在两个字上:“摆脱?”

但见他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乌黑的眼珠子像婴儿似的看过来,好生茫然,仿若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儿。

太监无端怯懦:“你.....你不是想摆脱我吗?”

“是谁曾和我说‘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是谁曾和我说‘此情无计可消,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

要了命了——艳鬼居然说出两句情诗来。

太监惊愕,霎时间想到对方曾经提过自己上过国子监:“你、你在国子监就读的这玩意儿?”

“是你亲口念给我听的!”艳鬼咬牙切齿,大彻大悟,原来太监不是个痴情人,是个同自己一样没心肝的混账。

艳鬼太生气了,想去捏太监的耳朵,把那躲得远远的人扯到自己跟前来。

可又觉得这举措让他们很像一对吵架的夫妻,止住,将这点不爽快一并发泄给太监:“你敢说你忘了?”

以前不是最爱缠着自己念情诗?

好啊,死过一次投个胎,就忘的一干二净是吧!

“你喝孟婆汤了?”艳鬼眯起眼来,向他确认。

“没喝......”早知道就喝了,太监苦巴巴地想。

艳鬼似乎听到了他的心里话,怒上心头,“你身上还有我的印记呢!”

一伸手,一冲动,坏了,色心起了!

只见艳鬼扑上前去,把太监衣服扯烂,扬言自己要看那印记还在不在,有没有被阴差给抹掉!

太监推脱不得,和他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干着苟且之事。身体舒服,心里难受——想到自己既被一只鬼压榨生活,还被这只鬼当作是泄yu工具——好苦,妥妥的上辈子鬼迷心窍,之后万世不得安宁。

而这一世,太监太倒霉了。他给别人干活儿,对方拖欠工钱,他上门要债,却被雇主活活打死。

艳鬼哪去了,怎么不帮他?

——和他吵架,放下狠话去找别的金主了。

回来后太监已经断气,白天那负气的一别,竟是死生不再相见。

这一次,艳鬼觉得沉重,觉得是自己欠了对方一条命,如果他不走的话,太监或许就不会死。

那么巧,太监也是这么想的——他觉得要不是艳鬼一直催他去买纸钱,他就不会日日堵在雇主的家门口,惹恼了对方;要不是艳鬼离家出走,他或许能从棍棒下逃过一劫。

那木棍上还有倒刺,打在皮肉上,太监疼得几乎要流下血泪,发誓自己要记住这感觉——从这一刻开始怨恨艳鬼。

于是在第三世,艳鬼心中有愧,开始弥补太监。

他不催对方去烧纸钱了,每日就跟在太监身后,两人有时候感情好,有时候却旧事重提,吵个不停。

每到这时候太监都会让他去找别人,让他别再回来。

艳鬼硬气得很,说走就走。

而他在外面晃悠大半日,慢吞吞回来——却见大雪天,太监蹲在家门口,不知道待了有多久,头发和肩上都是雪,被冻得不停搓手和哈气。

天冷,他穿了好多,像个前几天刚吃的汤圆。

脸上甚至有冻伤的痕迹,艳鬼看着,心里隐隐不舒服,但又立即暗骂这厮就是会搞这些小手段,逼他心软。

“干什么,在这儿赏雪吗?”艳鬼来到他跟前,低眉俯视。

“是啊,”太监蹲在地上仰头看他,觉得自己气势弱了,便想站起身来,可脚却已经麻了,只好狼狈地伸出一只手,想要捉住门框——

很快被另一只手握住,好冷!太监想,自己就跟握住一块冰一样。

果然是鬼。

想到对方的身份,太监便也想起对方出门大半天是为了什么,妒火中烧。

“你回来干什么,那些人嫌你身子冷,看出来你是只鬼了?!”

艳鬼不急着反驳,眉头一抬,将太监眼里的妒火看个仔细。

好奇怪,他居然觉得自己被这火烧的,身子都快要暖起来。

艳鬼笑,大发慈悲,决定在这一回的吵架里原谅不讲理的太监:“嗯,他们不喜欢我,我回来找你了。”

“滚!”太监转身走进屋里,在用脚踹上门的那一刻,把外面该死的艳鬼也拉了进来。

*

他们总是吵架,又总是和好,好像八字不合,确实也就八字不合——后来艳鬼才知道太监是个短命鬼,活不过二十五岁,而他的命格是因为艳鬼在他身边,削薄了他的福气所致。

艳鬼生出了要离开的念头。

他投胎的钱早就攒好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世,太监欠他的,他欠太监的,数不清,还不完,不如就一笔带过。

唉。

他在太监死后回到阴间,带上所有家当,来到阴差面前说自己要投胎。

阴差说好,让他去找孟婆,喝完汤后往轮回台上一跳就行了。

艳鬼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看着面前的阴差,看着那些被对方收进口袋的金银珠宝——忽然就生出一点不舍得,好像他和太监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些东西,艳鬼所有的欲,所有的望,原来不过眨眼功夫就得以圆满。

那么轻易,斩断自己和太监的几世情缘。

不知道那家伙这次会不会喝孟婆汤,不喝的话......在发现世上再没有一只叫“万文宣”的艳鬼后,又会不会难过。

他会哭吗?会急的团团转,或者又怨恨上自己了吗?

万文宣忽地有些高兴,他走上奈何桥,遥遥看见孟婆摊前水泄不通。

奇形怪状的鬼排着长队,七嘴八舌。

“怎么喝个汤还那么热闹,今天这么多人要投胎吗?”万文宣自言自语,心道这也挺好,他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喝汤,可以趁这机会尽情纠结。

而在这时,身后一只画皮鬼转过身来——

“哎,有个冥顽不灵的在前面和孟婆吵起来了。”

“冥顽不灵的?”万文宣心里一跳,这词儿太监经常用来骂他。

“对,说他投胎五六次了,没有一次是喝汤的。孟婆害怕判官他们会发现自己收受贿赂、容许鬼魂不喝汤的行为,就跟那人说不能不喝了。谁知那人是个不听话的,说自己不能喝,不想丢掉前几世的记忆——和孟婆闹了起来,我看他死之前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命格,没积什么阴德,居然就敢和孟婆干架.......”

画皮鬼絮絮叨叨,不知道是从哪儿偷听来的事。

万文宣心惊胆战地听着,一度脱离队伍,想去看孟婆摊子里是不是真站着那人,那不要命的是不是真在和鬼差吵架。

“真傻,”万文宣轻声道。

“对啊,傻透了。”身前一只替死鬼在这时开口,“说什么有个人之前对他不好,他得牢记这些破事,以免投胎了会太快爱上对方。”

“他是爱我的?”万文宣听着,心剧烈地跳,神色迷惘。

这队伍实在太长,鬼魂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周边又是阴风测测,根本听不清、看不见——万文宣不知道最前面的那人正在经历什么!

他杵在原地,像在发呆,却又心急,心急如焚!

可他急什么,不是都决定要放过对方了?

放过?

“我们不是怨侣吗。”

一时间,霎时间心神大震。

万文宣仿若听到撞钟声,轰鸣之下有些压抑已久的情感被撞出来,以眼泪的形式掉落在这阴间的尘土地上。

万文宣不愧是个读过国子监的,魂不守舍地低头看着黄土地,忽地就想到“尘归尘,土归土”这句离别的话。

他娘的!

他在骤然间迈开步子,想往前跑,见到那冥顽不灵的人,让他——

让他干什么?

让他乖乖喝孟婆汤,告诉他自己已经决定要放过他了。

亦或是和他死犟到底,继续做一对怨侣?

为什么还是有“怨”这个字.......

鬼迷心窍,不得善终,永世不得安宁。

*

故事的最后,是太监还是喝了孟婆汤。

孟婆这坏心眼儿的拿出木棍——太监因为第二世就是被这玩意儿给活活打死的,对此有严重的心理阴影,再怎么抗拒,还是从了。

他甚至因为妨碍阴间秩序,导致喝汤的队伍太长,被阴差一脚踹下轮回台。

万文宣不知道这事,只听到画皮鬼说“他投胎了”,才放下心来。

好生迟钝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不是一直在自己身边排着队吗,怎么会对百里外的事如此清楚?

下一刻便见画皮鬼摇身一变,成了个手执生死簿,双目如电、身材魁梧的判官。

万文宣:“.......”

原来是这样。

判官说:“我知道你和那凡人的几世恩怨,现在他喝下孟婆汤,投胎去了,你打算怎么做?”

万文宣沉吟不语。

他其实已经想明白喝不喝孟婆汤对他来说都不重要,自信自己能够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心上人。

但万文宣毕竟在人间待了上百年,学会了世人的阴险狡诈,现下见到阴间里一个权势滔天的人物——便妄想和对方在心眼儿上过招,从他那儿得到好处。

而判官法力通天,岂是这下作的艳鬼能算计的?便是冷笑,右手一挥——将其丢进轮回台。

在生死簿上写下一个字:怨!

他们生生世世都要怨恨对方。

与此同时替死鬼也走过来,他化身成清风明月、长须飘飘的月老,扯动手中红线:“他们生生世世都要爱上对方。”

*

这故事挺精彩的,淮子懿一直说哥哥很有才华,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因为两人是兄弟,才会偏袒至此。

而他后来还看到论坛上哥哥发了这故事的番外。

两位主角转世来到现代,在美国相遇重逢——

平安夜,他们在玩具店前相见。

灯光缤纷的橱窗,圣诞相关的歌谣,身着红衣绿帽的孩童蹬蹬蹬在旁边乱跑。

他好像知道另一个人会出现在这儿,等了很久,肩上都是雪。

甚至冥冥中的,穿了一件红衣裳。

好薄好薄,不冷吗?

便有一人冲上前,在他身上裹了条厚围巾,红着眼说:“你没钱买衣服吗,怎么穿这么少!”

“谁没钱了,这一世你才是穷鬼......”被裹住围巾,感受到刹那温暖的人伸手将眼前人揽进怀里,缱绻低叹,“而我,是艳鬼。”

*

淮子懿没看番外前很喜欢这个故事,看完番外后,却是不敢喜欢了。

因为有一年的圣诞假期,淮枝在平安夜前夕前往美国去找了项云声。

他在旧金山,不下雪。

他去了洛杉矶,下雪。

悉尼.....在好多年后的今天,恍若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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