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文宣的生日在十二月十九号,因着靠近圣诞节,俩人还处于异国恋的时候,淮枝每年都会飞往美国,和他一起过生日。
两人有时候会去旅游,有时候和万文宣的朋友们一起,一大帮人开车到一个地方,租一间别墅度假。
和这么多陌生人在一起,淮枝当然会感到局促,但他想这是万文宣的生日,对方是主人公,该怎么顺心怎么来,便从没说过什么。
不过呢——
今昔非往日,从悉尼机场开车回家的两个小时车程里,两人既说到生日这个话题,淮枝便也想到往年自己和万文宣过生日,总是对方开心,自己强装开心——于是也计较起来,想阴阳怪气几句。
万文宣向他投来一瞥,这人真是他肚子里的虫,意有所指地说:“我在悉尼没认识的朋友。”
淮枝说:“你也可以不在澳洲过生日,可以回美国.....或者回国。”
“你会和我一起吗?”
“我才刚回来.....”“哪里都不想去。
“那我们就在悉尼,”万文宣手中的方向盘一打,话音也转了:“不过我还挺想去香港的。”
“香港?”淮枝看向他年轻英俊的脸,“你想去干什么?”
“四处逛逛吧,那里挺多美食的,对了——你这次回国吃到什么好吃的?”
“照片都给你发了.....”淮枝便嘟囔,他自己干什么都会分享给万文宣,缠人的这个坏毛病还是没改掉,“我和淮子懿吃到了不错的鲁菜和川菜,名字我有发给你。”
“没吃到什么甜品?”
淮枝摇头,心想对方该不会是想去开发咖啡店里新的甜品菜单,要从自己这儿找灵感吧?他立刻感到生气,可气什么呢?淮枝压下这些坏情绪,回忆自己在国内逛到的咖啡店。
说起来,他没有去太多咖啡店,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和淮子懿待在一起,淮子懿是个不怎么喝咖啡的,两人没什么机会进去。
但既然万文宣想知道,淮枝便也绞尽脑汁,甚至动了作弊的心思——拿出手机搜索起国内有趣的咖啡店来。
“这么上心吗?”紧接着,听到某人揶揄的声。
淮枝不说话,他不要表现出自己很在意万文宣的事。
两人回到家,万文宣接着又出门了,淮枝站在客厅,发现家里很干净,他了解万文宣,这人肯定不会去打扫卫生,所以......“是交了个清洁阿姨过来?”
他有些想笑,思索是不是自己之前抱怨万文宣不爱做卫生,被对方放在心里了。
“其实他干不干都行,”喃喃着,淮枝忽地想拿出手机,害怕自己先前的话会让对方感到不舒服。
嗳,还是这般患得患失。
改不了,改不了,他这辈子都是这样拧巴。
但怨侣,怨侣——淮枝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提电脑,看着自己最喜欢的艳鬼故事,他想自己和万文宣虽然到现在都不清不楚,没说明白彼此的关系,但“终身伴侣、灵魂伴侣......”淮枝念叨着这几个字,抬头看向斜侧方电视上某人买的那十几个小猫陶瓷玩偶。
“他就是我的伴侣,只能是他。”
从来都没有备选。
*
日子一天天的过,天气也一天天变得炎热。
淮枝没有再去找工作,他还是做着小时候的那个作家梦,出版的事完结一段落后,便专注电影编剧的事。
他的作息依旧很差,有时候能三天不睡觉,有时候也能五天不干活。
万文宣依旧和他完全相反,每天雷打不动的早起健身、做早餐、出门工作、应酬。他还是会因为淮枝不好好休息而和他吵架,还是会因为晚上回到家一打开门,就见到客厅里有个废寝忘食的人而生气。
当然,淮枝也做出了让步——他努力调整自己的作息,勉强做到和万文宣一样早睡早起——
个屁。
不可言。
他仍然是有焦虑的时候,创作于他而言痛苦还是占了大比例,有时候想不到东西来会好几天都不说话。
他以为万文宣会过来和他说些什么,至少.....安慰他几番,不想冤家是个冷酷无情的,从不管他。
只是到了晚上会频繁走出房门,确定他人还在家里,要看到他。
哼,淮枝的胆子壮了,也就会在心里想:这人每次都要借着出来倒水的机会出来,哪有人一个晚上喝七八次水的。
他心里偷偷开心,喜欢对方注视着自己,却也偶尔会丧失安全感——因为万文宣总是出差,一去就是一个多星期。
每到这时候淮枝的作息就会特别规律,早上八点起,晚上十点睡,他乖得要命,却也没人欣赏。拿着电脑出门采风,灵感格外的好,却也没人能与他讨论。
他觉得万文宣很坏,一走,就好像把自己的魂儿也给带走了,还好归期是一根针,把那魂不守舍的人钉死在躯壳里。
十二月十九号,万文宣的生日到了。
两人没出澳洲,还是留在了悉尼。不过订了市中心的一家酒店,打算在那儿住到跨年为止。
一间房——不得不说淮枝脸上尽是红晕,在订下套房的那天,心中有鬼地吃了很多很多米糕。
嗯,米糕——现在已经成为他做贼心虚、心猿意马的盟友了。
那天两人都有工作在身,便约好了傍晚直接在酒店大堂见面。
淮枝前一晚睡不着,鬼鬼祟祟地站在自家房间的门口,偷听隔壁房间的动静,觉得俩人都住一起,却又各自拿着行李分别在酒店里碰面——很是奇怪。
便在天没亮的时候就把行李收拾好,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想着到了酒店俩人会发生的事,啧,啧啧,能有什么事呢?他们都认识、交往这么多年了。
而在这时,偏偏就听到敲门声。
怎么回事,隔壁不是没动静吗——
淮枝觉得好像身上所有的血都往脸上涌,他站在房门前,心说对方难不成真是只艳鬼?悄无声息的来,留下一地苏州事。
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