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岁岁熟练地从一个小窝里钻出来,趴在竹篮边,看着那个将他带回来的青年沉默地清洗着手中的蘑菇。
通过圆子,他也知道了这人便是文中的那个混血种主角——穆尔。
生在荒野之人,这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
这是白岁岁来到这里的第三天,也是穆尔将他带回的第三天,对方似乎只是认定了他是一个普通的蝙蝠,像是照养小动物一样还给他修了一个小窝,供他睡觉,也仅仅是这样。
三天以来,白岁岁就这样观察着他,发现这人的生活真是自律且枯燥,一大早他就会出门,一直到中午才会回来,偶尔给他带几个果子,然后下午又外出,夜幕才回,每天就这样重复着。
若不是穆尔会带些果子回来扔进他的小窝里,白岁岁几乎都以为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带回来一只小蝙蝠。
白岁岁没有主动接近,看着穆尔回来就煮饭,吃完就睡觉,像个冰冷的,只知道执行程序的机器。
而他的死亡节点因为自己一直没有走出森林,所以并没有到来。
像往常一样,在穆尔简单梳洗一番后,白岁岁以为他会立即上床睡觉,就低下了脑袋,准备回到自己的小窝里去,他从余光里扫到一抹阴影,白岁岁抬头。
陡然放大的脸吓得他直接松开了抓住的篮子,整个身体往后倒去,倒在一片柔软中,还没等他回神,他的整个身体又被一只手捏住提溜了起来,像是被掐住后脖子的猫。
白岁岁歪着脑袋,疑惑他要做什么。
他们大眼瞪小眼,就这样相互对视着,穆尔那双如深秋落幕般寂寥的瞳孔此刻还掺杂了别的东西。
白岁岁有些紧张,主角不会是看出来自己是吸血鬼了吧,毕竟这个世界不是所有蝙蝠都是吸血鬼,所以,白岁岁在得知这是主角时才没有离开。
因为以主角那样杀吸血鬼的无情铁手,早在第一时间将自己送走了,总不可能是知道他是一直吸血鬼还将他带回了家吧。
过来一会,穆尔终于将他放下,白岁岁的头不自觉地跟着移动,想要汲取他食物的香气,但很可惜,哪怕是离得如此之近,那天夜晚闻到的那种香气始终没有,像是白岁岁饿出来的幻觉。
他有些可惜地缩回脑袋。
三天了,肚子已经在抗议,不是普通食物每吃的那种饥饿感,而是从他的灵魂散发出来的,想要...想要...
白岁岁盯着穆尔修长的手指,苍白的皮肤让上面的血管清晰可见,那双手在他的眼前晃过,白岁岁咽下口水,磨着自己的尖牙。
想咬。
屋子重新落入黑暗,只有一抹月色透着窗沿洒下一片银白,隔绝在白岁岁与穆尔之间,如九天银河,蜿蜒着,一直延伸到穆尔的床边。
这座木屋很小,一半的空间放下床,一般的空间堆积着一些零碎的物件,留给人活动的区域并不大,而穆尔,最喜欢的就是坐在那刚好容下一个人的门口沉默地擦拭着自己的佩剑。
他是真的沉默,整整三天,白岁岁就没见他说过一句话,他都要认为主角是不是被人给毒哑了。
睡了一整天的白岁岁根本没有睡意,他爬起来抱着一个红通通的小果子开始啃了起来,汁液浸透口腔,大甜微酸,很符合他的口味,但这并不能缓饥饿,反而有种愈演愈烈的倾向。
果实滚落在铺好的被子上,带起一长串的深色印记,白岁岁神色有些恍惚,饥饿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让他有些晕头转向。
一片灼烧的眩晕中,他感觉自己的像是闻到了食物的味道,然后扑闪着翅膀,准确地降落在一道温热的躯体上。
上下起伏的胸口托着他轻轻摇晃,白岁岁甩甩头,试图赶走体内强烈的渴望,但越来越迷糊的双眼揭示着他逐渐被欲望裹挟。
他轻轻一跳,就来到穆尔的颈窝处,男人过于锋利的下颌线即便是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他的不好接近。
白岁岁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看着那脖颈下跳动的血管,仿佛能瞧见你们流淌的血液,勾得他喉咙痒痒的,伴随着阵阵干渴。
终于,在思绪斗争一秒后,白岁岁长着嘴就咬了下去。
穆尔皱着眉睁开了眼,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异样,痒痒的,带着一些痛感,还有温软的东西不断扫过皮肤,他伸手,摸到了一团柔软。
心下了然,果然是他带回来的小东西,此刻被人捉在手上还有些懵,张开的嘴巴里,是两颗尖尖的牙齿,却也不够尖。
穆尔摸了摸被他咬过的那处,一点伤口也没有,倒是摸到一片水渍。
小蝙蝠还砸吧着嘴,两颗尖牙露了出来,穆尔伸手摸了上去,不像是其他吸血鬼那般锋利,形状尖,上手却感受不到痛楚,这样的程度别说是将人吸成人干,连入门的肌肤都要不破,难怪会晕倒在那样破旧的木屋里。
真可怜。
穆尔的手指不断抚摸着尖牙,白岁岁两个爪子也伸出来抱住了他的手指,牙齿微微用力,却怎么也要不破,两颗红色的眼珠带着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