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介舟沉声道:“我暂时不想回,一切太顺利了反而不对劲,你们没发现吗?”
阴曹地府有道规矩,有特殊信仰的鬼魂交给特殊部门处理,死在华夏的国际友人的灵魂也会交给地狱驻地府办事处。
她隶属于东岳阴司,捉的鬼多少沾点道教信仰,可是她却在佛堂逮到张晓燕这个鬼,而对方在废弃佛堂吞的东西也不是张家堂口能供得起的,这说明背后一直有人在指点她。
高个的黑衣同事笑了一声,不屑道:“有什么好发现的?你想得太多了。再说了去哪由不得你,你自己也身份特殊,老黑让我现在就把你带回去呢。”
身份特殊四个字他咬得极为重,让林介舟想起自己在别人眼里还是个“戴罪之身”,她轻扫了他一眼,让他无端感受到了一些压力,不知自己为什么突然发怵。
他的搭档,一个白衣的阴差连忙凑上来拍拍林介舟的肩,她打着圆场说道,“张哲就是这样,他生前和张家堂口有点亲戚关系,自然为这边人说话,这次出任务也让他避嫌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临泽,你叫什么?”
“林介舟。”她冷淡地报了自己名字,“劳烦向上通报一下,再等我一刻。”
见到林介舟迅速地拂袖而去,张哲立即不屑道,“她拽个屁,来勾魂都不及时,还让厉鬼害了人,辛苦你到处找那个快死的男人的魂魄,把他再送回人间。”
临泽责怪地看了一眼搭档,“那又怎样,东岳阴司来勾厉鬼,我们地方城隍配合收尾,各司其职,下次你不要直接说出来,显得我们地方的阴差小气。”
听完这些,张哲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她也是要下魂狱的罪大恶极的人,有什么权利要求我们好好配合,你脾气真好,换我真是忍不了一点。”
“那也是东岳阴司指来的人,反正是要下魂狱的狠人,若是和人间的厉鬼互伤,也算是好事一桩,你作为和我一样的阴差偷着乐就好了,何苦面上就过不去呢?”临泽急得多劝了搭档几句。
张哲这才作罢,耐心地等待林介舟从堂口回归,搭档临泽说得对,反正他才是正统阴差,和罪犯计较什么。
另一边,林介舟半道折返,她算准了狐仙不能一直附在张英身上,现在这个时间,张英应该已经疲惫地躺在某处歇息了,出马弟子请走师傅后都比较虚弱,目前张英该是神魂抽离的状态。
想着这些,林介舟很快再次踏入堂口。
“扑腾”一声,她听到张英从炕上摔下来的惨烈的声音。
“大人……大人你是来勾我的魂吗?”张英见到林介舟就开始大哭,“你的帽子上可是写着‘就差你了’,我真的要死了吗?”
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让林介舟倒生出一丝不好意思了,她诚实道,“还没到你的死期。”
不知怎的,张英哭得更大声了。
林介舟被穿透力极强的凡人的哭声吵得脑子疼,连忙把狐仙给的纸条递给张英,开门见山道,“你的侄子,是个死婴,之前魂魄到过地府,我估计他一直跟着你姐姐,现在张晓燕要下地府,你和张家堂口有善后的责任,要把死婴找回来。”
听到这么大的事,张英擦了擦眼泪,焦急的说:“可是姐姐没告诉我这个孩子在哪,你给的地址里有么?”
“不清楚,但你们都该去看看,我的时间不多了。”林介舟说罢转身就走。
看着林介舟远去的背影,张英既害怕又担心,很快再次起坛做法,告诉了仙家。
从张家堂口出来后,林介舟再次回到了佛堂,她怀疑张晓燕死后一直缠着戚初,让他运势低迷,同时也强迫他为孩子和她自己找来一些东西。
看到那儿还摆放着一些乱七八遭的东西,她松了口气。
这趟没什么实质性的收获,本地城隍庙的阴差也对林介舟没什么好脸色,这让林介舟感到棘手,不知道该拿些什么孝敬老黑和小白。
罢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林介舟跟着女仙师傅游历四方学了不少手艺,其中一项就是扎纸元宝和写表文。
空荡荡的佛堂内贴上了新的黄符,防止精怪入住,这儿鬼气已经消弭不少,佛像内不再被孤魂野鬼占据,它恢复清明的双眼静静地注视着唯一的香客,林介舟。
她恭敬地上了几柱香,随后用案台上的金纸扎了一堆纸元宝,又在上面写上了很清楚的表文,地府之所以还没有通货膨胀,阴差们都渴望钱财,是因为许多捎下来的冥币都不是官方认证的,没有开过光。
林介舟打算赌一把,自己当个人形印钞机,将造的纸元宝送给两位阴差。
做完这些后,她又在佛堂内转了转,在耳室内发现了个鬼婴房,但住在里面的孩子已经不见了。
林介舟思来想去,将这个废弃佛堂里里外外搜刮一番,最后在婴儿车里面抓了把糖果,偷偷塞在自己兜里,这才感到安心。
雁过拔毛,兽走留皮,就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