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你了。”林介舟对着缩在角落里的婴孩宣布道。
她也是运气好,没想到鬼婴胆子这么小,一直躲在一个地方不曾离开。林介舟就这么通过锁定一扇扇门后是否有强煞气的排除法找到了这个小家伙。
“别……别过来,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妈妈……”鬼婴躲在角落垂泣着,像是陷入某种情绪不可自拔似的。
林介舟有和这一家打交道的经验,通过鬼婴这几句情真意切的呢喃,她推断戚初应该经常打骂活着的时候的张晓燕,会经常使用肢体暴力,这让她略微感到不快。
“你过来,这些东西给你。”林介舟把一大把贡糖塞进鬼婴的拳头内,“你在此地不要动,我给你找点香火来。”
下地府反而是很多孤魂野鬼求之不得的结局,因为在凡间不得供奉,他们很容易饿到自己,幸运的话一天吃一顿,倒霉的话一年吃一顿。
林介舟怕瘦小的鬼婴撑不到走黄泉路的时候,就“饿死了”。
鬼婴不可思议地瞪大的眼睛,没想到来找他的人对他这么好,他猩红的眼睛内倒影着林介舟的背影,总觉得对方有些熟悉,但他大大的脑袋在饥饿中难以思考。
“吱呀——”一声,这个小房间再次被打开。
来者焦急地看向角落里的纸箱,也发现蹲在里面的鬼婴手里多了一把糖,顿时恨铁不成钢地对着鬼婴说:“你怎么这么笨啊,连来的人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就和她打交道?”
鬼婴挠了挠光滑的脑袋,不解道,“小尼姑师傅,你怎么知道刚刚那个女人是坏人,她还给我糖吃呢。”
“你这小白眼狼,我看是你可怜才让你进来躲躲的。”小尼姑负气道,“这消息自然是一个信得过的小和尚告诉我的,这里都传疯了,说刚刚的女人是魂狱里出来的‘罪犯’,谁知道她是不是哄骗地府的人给她一门差事,要借着这身份到处闹呢。”
“可是可是……”鬼婴吓得一哆嗦,蜷缩在纸箱里,“那我是不是已经没救了。”
“也怪我,还是我放这人进来的。”小尼姑叹气,“她竟然还诓骗了我师傅给了她参赛资格,足可见心机深沉,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我待会儿还得参赛呢。”
鬼婴听完啜泣两声,却不知道他的存在感越来越大,他呆的院子很快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了。
彼时,林介舟也寻香火归来,一路上,她觉得移到自己身上不善的目光越来越多。
她面上不变,径直推开刚才找到鬼婴的房间,看到鬼婴还在后松了一口气,当即摇晃着铃铛,告诉老黑找鬼婴的任务暂告一段落。
但老黑难得没有及时答话。
远远的,一位面熟的白衣阴差从人群中挤出来。
在张家堂口附近与林介舟有过一面之缘的临泽眼神闪躲,她干巴巴道,“把孩子交给我,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们城隍庙,你是不是还要参赛?赶紧过去吧。”
她刚说完,就立刻对上林介舟锐利的眼神,顿时浑身一冷。
林介舟用勾魂链牵着鬼婴,一步一步从台阶上下来,这诡异的画面让周围安井不少,她苍白到不自然的面容冷肃,黑色且长而弯曲的指甲如厉鬼的怨气的延伸,高挑的个子单站着就很有气场。
“谁这么蠢,把阴差出行的消息散得到处都是。”林介舟话锋一折道,“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临泽接过鬼婴,强装镇定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任务完成了。”
下一刻,临泽的手像是被烫伤似的,被如有千钧重的勾魂链吓得心一惊,没想到林介舟平时用的阴差常见的武器这么特别。
林介舟看出了临泽的疑惑,不慌不忙地解释道:“不是这勾魂链特别,是我体质特殊,总会倒霉‘沾点什么’,勾魂链上是鬼婴的母亲和我打斗时留下的煞气,它牢牢地粘附在这上面了。”
周围有人发出一声低叹,“地面都要被煞气腐蚀了,这对鬼母子当真煞气重。”
话一说出口,无论是有人幸灾乐祸,亦或是有人不怀好意,此刻都得掂量一下自己能否真的打击到斗得过厉鬼的林介舟。
一些细碎的议论声渐止,接下来,打破这一僵持局面的是姗姗来迟的住持。
“比赛即将开始,既是阴差办事,那我们都避让。”住持苦门朝信众们双手合十,也对临泽特别交代道,“地府办事被阻碍,此事我会彻查到底,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但这位小友恐怕要暂时留下来。”
他口中的小友指的是自然是林介舟。
临泽苍白着脸,她声音虚弱,像是还是拎着林介舟的勾魂链实在费劲,只能回应着,“出了这种事我们都没办法及时应对,望苦门大师早日给我们一个交代,但这也不是你们的过错,是地府的保密工作还做不到位,闹了这么大的笑话。”
苦门连连称是,最后把聚在这小房间周围的香客遣散,引导他们重回赛场。
魂狱的罪犯被住持破格给资格参赛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回到赛场后,观众足足多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