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无论多么贴心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担心的话反倒有种故意推诿的嫌疑,唯一办法只有一个。
她轻快地点点头,说:“好吧,这次还是一起。”
见砂金脸色仍旧不算太好,似乎没有完全信服,艾尔西灵机一动:“等结束以后,我把你买下来吧。”
他疑惑地望着她,好看的双眸呆呆愣住,没明白什么意思。
“你不用再给公司卖命,只需要留在我身边,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
“哦?”砂金笑意扬起,挑逗般地凑近,“这不会是你为了摆脱约定,不想给我冲业绩的办法吧?”
“哼,不愿意就算了,我还怕你太贵呢。”她一扬下巴,将脸别了过去不看他。
“你们需要渡河吗?”特里同一路小跑着出来问。
他受伤的胳膊用绷带缠起来,吊在脖子上,因为长时间没有接触日光,营养液也不均衡,一个长相帅气五官硬挺的男孩乍一看来还会以为是白皙软糯的小姑娘。
也不知是怎么甩开母亲莉亚娜才从小屋的木板床上跑下来,蹬蹬蹬跑到艾尔西面前的时候满眼坚毅,身上的伤硬是让她想到了英勇无畏这四个大字。
艾尔西先是看向他身后追出来的莉亚娜,转头和砂金相视一笑才低头揉了揉他发黄的头发。
“你不能去。”
“姐姐你不要看我胳膊受伤了就小瞧我,我不光跑得快,游泳也是数一数二的,连妈妈都说我长大了一定会成为像我爸爸一样厉害的水手。你们……唔。”
他还想说“你们要是渡河肯定会需要他的帮助”,但话还没出口就被莉亚娜用手捂回去了。
艾尔西低头继续笑着解释:“你和这位哥哥呢,对姐姐来说不一样,现在最需要你帮助的是你的母亲,好好养伤。”
健康平安地长大吧,那时候才有可能成为一位出色的水手。到时候你就懂了。
正要出去,刚道完别,走到软梯旁就当头落下一抔沙土,巨大的震动和声响从地上传下来,所有人再一次差点没站稳。
那些孩子们有着常年躲避轰炸的经验,踉跄后的第一反应是冷静地寻找支撑物,也有孩子出于安全感的匮乏,选择慌忙钻回小屋里却不慎摔倒。
强烈的两次震动之后再次回归平静,艾尔西只觉得眼睛鼻孔里都沾满灰尘,使劲抹了抹脸上各处五官,再一睁眼,砂金更是灰头土脸,还满脸不高兴。
本来愤怒的情绪,在看到他憋着的嘴时忍不住想笑出来。
突然有个稚嫩的童音大喊:“不好了,乌娜被打中了,她受伤了!”
众多孩子一哄而上凑了过去,艾尔西看过去的时候,只听有个声音惊呼有血。而后这群孩子又如被驱赶的麻雀一样,四散开来,只敢围得稍远一些围观。
“快看她流了好多血。”
“可是我没看到哪里有人开枪。”
“不是枪,那些黑家伙肯定用了什么更厉害的武器,比如声波。”
阿玛拉校长厉声维持好秩序后,疾步走进人堆中央,只见一个女孩惊慌地坐在地上,紧紧抓着旁边女孩的衣服不肯松手,鲜血从她裤子里面流出来,滴在地上。
小女孩恐惧地颤声问:“我不会死掉吧,校长。”
艾尔西想到自己中弹的时候,鲜血染红裤腿,又慢慢变暗,最后变成黑色的一块硬棉布,走起路来都磨得皮肤疼。
刚想凑上前去,查看什么情况的时候,就见阿玛拉校长沉着冷静,甚至有些无奈地起身,然后用一种习以为常,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说:“她不会死的,也没有受伤,她只是来月经了。”
闻言艾尔西刚迈出的一步定在那里,她一下子就想起自己,几年前还没有战争的时候,一觉醒来身体下面湿热粘稠,许多年没有尿过床的人十分纳闷,好奇随手摸了一把就瞬间清醒。
手上、身体上、床单被罩间都有血色,吓得她尖声惊叫,引来了母亲和妹妹。
那个时候妈妈一边帮她擦掉血丝,一边吩咐女仆准备什么物品,她就呆呆地坐在床上听妈妈安慰。
“没关系,这是月经,你只是长大了,不会有事的。”
艾尔西快忘了那时候的窘况,快忘了妹妹闻声兴奋而来,趴在门框边冲她扮鬼脸,嘲笑她十几岁了还尿床。
砂金看她愣在原地,步子没有迈出去也没有收回来,正想要询问的时候,就见艾尔西满脸愤怒地转身,双手搭上软梯,嘴里也不消停。
她说:“有完没完,我要跟你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