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鹭只是伸手:“劳烦三位长老将族谱拿来,我自己除名,事后我会与父王解释清楚。”
“公主,此事须再三思量啊!”大长老劝道。
西鹭自小无母,年幼时期,妖帝事务繁忙,抚育之事主要由二长老负责,所以二长老的耳根子最软。
见西鹭执意要离婚,她不忍道:“唉!要不将族谱拿出来吧!”
大长老对她使个眼色,欲再坚持,就听外边众人齐声高喊:“帝君!”
三人顿时惊喜,救兵来了!
人未至,妖帝的声音即刻传来:“当初你潜入宗祠偷出族谱,非要将他的名字刻上去。如今又不顾长老劝说,强行除名。”
话音刚落,妖帝闪身出现在正堂。
他的视线落向西鹭,斥道:“你想刻就刻,想除就除,是要拿族谱来练笔吗!”
西鹭本想趁他回来前赶紧将这事办了,这下可好,被当场逮住。
“我看你并非对族谱不敬,你是越发不将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妖帝气冲冲朝她走去。
三位长老依次步下台阶,朝他行礼。
妖帝颔首回应罢,正转头继续训斥。西鹭忽然大步迈过去,直逼近妖帝身前两步才停下来。
三位长老立在侧位,大气不敢喘。
妖帝脸色一沉:“怎的?你还想大逆不道与我斗一番?”
怎料西鹭咚地一声跪下,膝盖砸得又重又响,紧接着伏地磕头:“父王!孩儿知错了!”
三位长老当场呆住,当初为了与澜生成婚,她与妖帝纵然闹翻脸,她都没下跪认过错。
妖帝也是错愕不已,他习惯了她固执倔强的脾气,此刻面对她服软的样子,他一时竟无措。
再如何气恼,又哪里舍得自己女儿磕头下跪。但眼下需阻止她除名,不得不摆出长辈的威严:“你哪里错了?”
“我虽执意要与澜生断绝夫妻关系,但不该逼迫三位长老拿出族谱,更不该忤逆族规,擅自修改族谱。”西鹭抬起头,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展露在几人面前。
二长老哪见过她哭成这样,恳求妖帝:“公主昏迷那些日,我等与帝君一样,只盼她平安无事。如今她终于醒来,我们为何不遂她意愿,莫要耗她的心神啊。”
妖帝也是无奈,打又打不得,见其落泪更心疼,拿她没办法!
他长叹一口气,强装的冷硬彻底作罢:“为父实在不愿你我之前再生间隙。”说着,将她扶起来,抹去她脸颊的泪,道:“你若执意要与澜生断绝夫妻关系,便遂你意吧!”
西鹭破涕为笑:“谢父王!”
***
夜里,星辰寥寥,月色正明。
“阿嚏!”正坐在院子里煮茶的西鹭揉了揉鼻头,今晚的喷嚏打得有些频繁。
“想必姐夫收到了休书,正在那头抱怨你抛弃糟糠之夫!”既然妖帝已同意除名,路蛮蛮再不避讳。
西鹭专心添茶:“我须提醒你,往后直呼‘澜生’即可。”
蛮蛮努努嘴:‘姐夫’说习惯了,一时嘴快。
她双臂压在案几上:“帝君当真同意了?”
西鹭点点头。
“所以,他的名已经被你除了?”路蛮蛮问。
她却摇头。
“既然已经答应,怎还没除名?”路蛮蛮没明白。
西鹭将斟好的茶递给她,抬眼道:“依照族规,他需亲自到宗祠与我一起拜过祖宗,同祖宗传达离婚的缘由,才可除名。我已派烛雁去八风岭,叫他三日内赶过来。”
离婚的缘由……路蛮蛮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说:“阿姐,我有一事不明。”
“我知你何事不明。”西鹭道:“不就是好奇我为什么要休了他?”
路蛮蛮忙不迭点头,却不急着饮茶,只想听答案。
西鹭盖上铜片,铜炉内的火光在她眼中渐渐黯淡下去。
她给自己斟一杯茶,才淡淡回道:“不爱了。”
路蛮蛮差些收不拢嘴巴:“不爱了?”
“嗯。”
路蛮蛮试图从她眼中瞧出心虚,可她神情淡然,寻不见半点异常。
她摇摇头:“绝不是这个原因,这听起来不合情理。”
“我已如实回答,你却不信,不如你给我编排个合理的原因?”西鹭端起茶杯,浑不在意地品茶。
路蛮蛮想追问,半空忽然传来急速的振翅声。
二人抬头望去,一只红头雁正快速往这儿赶来,且慌忙喊道:“公主,不好了!”
红头鸟落地刹那变成人形,正是被派去八风岭的烛雁。
她疾步走来:“我今早将信送到他手上,便要告辞。可我刚转身,他突然冲出屋。我见他踉踉跄跄,整个人魂不守舍,遂悄悄飞在半空跟随。”
烛雁说得急,顿了一下,路蛮蛮忙催促:“然后呢,出什么事了吗?”
烛雁喘两口气,继续道:“哪曾想他跑到崖边,好似没发现前方无路,摇摇晃晃地跌下去了!”
“跌下悬崖?”路蛮蛮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