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平去昆仑墟请西王母救助,西王母救下她的残魂,并使其依附金莲而复生,并取名素舒,是希望她此生素洁如莲、心志舒豁。
怎料显隗前世的怨气尽数遗留在这缕残魂中,并以金莲的灵气为食,使得素舒生性乖张阴暗。
彼时九天神族已由无夷全权掌管,西王母便将素舒托付给他,希望可以引导她步入正道,重修神缘。
无夷尽力扶正她的心性,却不想陆吾使迷惑术扰乱了她的神识,诱引她将深藏的怨恨尽数释放出来。因无夷对素舒日常颇有些严格,她便将怨气尽数转嫁到他身上。
“她的神性早已步入邪道,谁也扭转不了。而今她仅剩一缕魂息,西王母已将其放逐巫山附近,若能改过自新,许能重获新生。”
“唉!”玄章一跺脚:“王母定是看在酸与族族王曾侍奉自己的份上帮她复生,王母就不该一而再发此善心!”
听到这儿,子悠终于明白了自己被害的来龙去脉。
也才知,原来无夷曾派属下去崇吾山救她,只不过去晚了一步。
“我有话与你交待。”无夷将蛋放下,语气陡然严肃:“你需细细听完,且不可有半点疑虑及推脱。”
子悠竖起耳朵继续听,却发现四周倏忽安静下来。
她费劲地睁开眼,那两人已不在旁边。
也不知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远离她才能交代。
子悠浑身软绵无力,遂闭上眼继续睡去。
“师父!”许久,玄章一声惊骇的叫唤立刻将她惊醒。
子悠瞌睡顿散,睁开眼四下环看,仍不见他们靠近的身影,也没听到他们的声音。
难不成又幻听了?
***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子悠的周围不见半个人影。
她似乎被罩在结界内,四周安安静静的,一点儿声响也没有。
她根据天河映照的光亮辨别日夜,大约过了七天,玄章出现了。
他开口的第一声,就是长长的叹息。
第二声,还是叹气。
他就坐在旁边,低着头勾着背,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沉默了许久,他才说话。声音颇轻,更像呢喃自语。
“师父不顾西王母的阻扰,冲破了虫焉渊的封印,直接斩断陆吾的八尾。最后在师祖的制止下,留下他一尾。陆吾的九尾等同九条命,失去八尾,神体就被彻底摧毁。这最后的一尾魂魄,也不知师祖留着做甚。”
“之后,师父去往大明顶,将天罚之雷尽数引到自己的身上,并以毕生神力抵抗天谴。他没来得及救下七妹和八弟,不过神族的血脉保住了。
说着,他一边摇头一边笑出声:“我居然活下来了……”
渐渐,笑声之中略带哽咽。
他深吸两口气,艰难地道出:“师父的神魂……碎了。”
子悠忽地睁大眼,怔怔听他接着说:“师父以一己之力承下了神族的天罚,神魂碎裂消散,什么也没剩。”
玄章又断续说了些什么,她已无心再听。
耳边不住地回响无夷先前说过的话——你所言与我所想略同。
她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竟是真的……
当他真的为挽救神族而倾尽自己所有,从此消失在天地之间,她心里五味杂陈。
***
之后,玄章一直将她放在无夷昔日所住的宫殿,并陪在她左右。
有一天,他说:“西王母撤去了九天神司,不日就要彻底关闭九天,咱们得离开这儿。”
“去哪里?”这是子悠开口与他说的第一句话。
玄章惊奇地看着她:“你活过来了?!”
子悠对他先前有关地界神族的言论颇有微词,并不愿深谈,只是淡淡应了声:“嗯。”
玄章却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师父应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她觉着这话奇怪:“我活着跟他有没有遗憾并无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玄章略显激动地说:“师父为了让你活过来,又担心一次性渡入太多神力,生怕你吃不消,所以他日夜不休地为你慢慢渡入神力,一次次地试验你所承受的极限。他若知你被救活了,走时便再无半点遗憾。”
子悠哼了哼,没再接话。
她只当无夷忽然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还她昔日的恩情。又或是,玄章毕竟身为无夷的弟子,总得为自己师父辩解。所以她左耳进右耳出,不当真。
当天,玄章就带她离开了九天。
三个月后,子悠从他口中得知西王母竭力建造天庭,已神逝于昆仑墟。几位昔日的九天神司分散各地,有的继续担任神官,有的隐居四海各地。
一日,玄章说要与昔日的九天神司一道去昆仑墟祭拜西王母和无夷,暂且将她放在屋内,并设下结界。
他前脚刚离开,屋里走进来一位陌生的男子。
他如入无人之境,直接将她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