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锻炼了。
他现在半点活儿都不干,村里也没什么锻炼设施、运动项目。
他总不能去打谷场跑步吧?
那会被全村人当猴一样围观的。
他们还会在背后笑话他是吃饱了撑的。
贺明隽不惧流言,但他也没必要上赶着给人当谈资,没准儿到时他还需要应付一波又一波的打探和调侃。
光是想一想,贺明隽都觉得麻烦。
一路步行倒不是很累,只是有些浪费时间。
好在贺明隽有系统。
这种时候,七七还是挺有用处的。
他找了本书,让七七读。
就这么一路听着书,贺明隽来到镇上。
今天不是赶集日,镇上的行人比昨天少了许多。
贺明隽没有闲逛,径直去找以前的玩伴,也可以说是小跟班和饭票。
“饭票”名叫徐立松,是个脑子不太灵光的十五岁孤儿。
徐立松的父亲成分不好,在牛棚里没撑过去,他母亲改嫁了。他本来就不太聪明,又发了一高次烧,之后就成了人们口中的“傻子”。
现在徐家的房子物归原主,成为孤儿且没能力养活自己的的徐立松还吃上了救济粮。
于是,一众闲汉还有些熊孩子就盯上了他。
骗钱不至于,而且徐立松的救济粮是按月领的,他身上也没有多少钱和票,不过,稍微费点口舌,他们就能从他手里弄点好吃的。
但那是以前的事了。
自从徐立松认识贺家幺儿之后,他就不好骗了。
换句话说,徐立松只会被贺家幺儿骗。
贺家幺儿也没有太过分,隔三差五让徐立松请一顿肉酱面或两根油条,偶尔他也会给徐立松带点炒花生、烤红薯,算是投桃报李。
当然,贺家幺儿的打算是要细水长流,有来有往,这样以后他还能继续占便宜。
前几天,贺家幺儿就告诉徐立松,他要结婚了,到时候会请徐立松吃席,让徐立松先请他在镇上大饭店吃了顿好的。
他还交代徐立松,这个月领了钱、粮、票先别花出去,因为吃席是要给礼金的。
贺明隽是没有机会收礼金了,但可以先让这笔钱发挥用处。
贺明隽先去了徐立松家,发现大门紧锁,然后他又去了镇上的大食堂、供销社……最后在布告栏前的空地上,看到徐立松在和几个四五岁小孩玩拍卡片。
徐立松发现他了,还兴奋地招呼:“哥!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啊!”
贺明隽还没来得及拒绝,那些小孩子先表示了反对:“他是大人了,我们不和他玩。”
徐立松:“我也是大人!”
几个小孩就哄笑:“你是傻子,和我们小孩差不多。”
“你比小孩还笨!”
徐立松就很生气地把自己的卡片收起来,说:“你们骂我,我不和你们玩了。”
他转头就走。
那几个小孩开始劝说、阻拦他,失败后就开始埋怨刚才喊“傻子”的人:“都怪你把他撵走了,我喜欢的卡片还没有赢过来。”
“你也笑话他了!”
还有小孩破罐子破摔地对着徐立松喊:“你就是傻子蠢蛋,被人骗得团团转。”
被当面内涵的贺明隽置若罔闻,对像只欢快小狗跑过来的徐立松说:“我找你有事。”
徐立松满眼星星地问:“是来喊我去吃席吗?”
贺明隽:“不是。”
“那什么时候能去吃席?我要在那天穿新衣服……”徐立松继续期待。
贺明隽却很直白地戳破了他的美梦:“没有了,我不结婚,也没有喜宴。”
“呃……”徐立松疑惑地拉长声音,“喜燕是什么燕子?好吃吗?”
贺明隽沉默了一瞬,他开始怀疑,自己来找这样一个有智力缺陷的半大孩子,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但是,来都来了。
贺明隽没有帮徐立松解惑,而是反问:“你觉得过年时杀猪炖肉好吃吗?”
徐立松吞着口水回答:“好吃。”
贺明隽才没耐心像以前贺家幺儿那样说好听话,他直接表明来意:“那你给我五块钱。”
这话说得像是劫道的,贺明隽又补充:“我去打两把刀,然后就可以杀猪吃肉了。”
至于中间的过程,就不必说了,反正徐立松也听不懂。
听到贺明隽说吃肉,徐立松先是拍手叫好,然后他反应过来,捂着自己的口袋,警惕道:“你问我要钱。”
贺明隽:“嗯。”
他倒是毫不羞愧。
徐立松小声说:“要钱的都是坏人,不能给他。”
贺明隽闻言,也没再强求,他略一点头,说:“知道了,那你回家去吧,我走了。”
顾及到徐立松智力不太正常,贺明隽还多说了两句。
否则,他直接转身就走了。
贺明隽很不擅长、也不习惯说软话。
徐立松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看着贺明隽的背影,他一双清澈的眸子浮现出疑惑和陌生感。
在贺明隽走出五六米远时,徐立松颠颠地追了上来。
“你是我的朋友,好朋友。”徐立松强调,又小心翼翼确认,“你不要骗我。”
后半句是徐立松的口头禅,因为他总是被骗。
贺明隽:他至于为五块钱骗人吗?
“不会。”他保证。
徐立松还是带贺明隽回家取钱去了,他虽然捂口袋,但里面只装了两分钱,别的都在家里放着,还藏得很严实。
贺明隽在外面等待的时候,七七就唉声叹气地建议:“我悄悄给你搞点钱吧。”
它家隽哥都开始骗傻子钱了。
走这么远,就为了几块钱……
贺明隽义正词严:“什么叫骗?这是借。”
“不过……”他话锋一转,“我还真需要你帮忙做一件事。”
“什么?”七七期待。
贺明隽:“到时候再告诉你。”
七七没比徐立松聪明到哪里去,一样好骗……应该说是单纯。
那就一起为贺大山的杀猪事业添砖加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