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很快打消见兰珩的心思,太后来得急促,就仿若她来这一遭,只用得阿芙的一句答复,告诉阿芙站在皇后的阵营。
就好像她成为新帝宫妃,皆是早有准备。
并且这些事该早早吩咐阿芙,或许按照太后的计划,阿芙从一开始就该依靠成为皇帝的妃子。
棠儿见她沉思,送来茶盏:“太后娘娘最是关怀小主,奴婢见她老人家出了瑶华宫,就要宫人晓谕六宫,说您陪伴在娘娘身边半月,如同亲女舍不得您出宫,方请示皇上要您留在宫中为妃。”
瑶草本想高兴附和,太后的确好,处处为阿芙着想。但阿芙面容淡淡,谈不上半点感谢,又见绮山,端着端正温和的面容,与平常一般无二,或许太后的好意,对现在的阿芙来说并不好。
瑶草这般想。
清音阁内三个婢女,不同的心思,作为主子的阿芙,只能牵强扯出笑:“太后娘娘最是心善。”
这是在告诉后宫众人,阿芙是太后的人。
她不见喜,换句话来说,或许她与皇帝的第一面是凑巧,那么后面就有了故意的成分。
皇帝不在意,她也不在意,她只要一枝藤,能保全她和瑶草,能让她扶摇直上。
……
太后回到长乐宫后,懿旨便经过皇后之手,风印重重落下,在今儿午时晓谕六宫。
阿芙有了新身份,从七品官家女的身份。而纯妃也因残害嫔妃之罪,降为贵嫔褫夺封号禁足兰馨宫。
柳太婕妤与婉太婕妤太过思念先帝哭晕在屋中,愿入皇尼寺为先帝祈福,太后见过后于心不忍,念其一片心意,特准她二人明日前往皇尼寺,从此青灯古佛。
手上的花枝落地,她往下扯时,带了大片雪白花瓣纷纷起舞,终是落在肩头。
“谢才人,柳太婕妤想要见您。”宫人来报。
阿芙丢下指尖上的花瓣,问道:“她是想见我,还是婉太婕妤。”
瑶草听不明白阿芙口中的意思,两个人皆是阿芙,又有什么好比较的,她想了想。绮山说:“奴婢想,柳太婕妤单纯是想见主子这个人,而非什么身份。”
阿芙得到答复,带着宫人去了长信宫。
柳明熙近来略显疲惫,面上抹了厚厚的脂粉,见着她来,没了往日的凶狠,无力坐在椅子上,把玩手上簪子:“你来了。”
阿芙站在她面前:“那日福临殿,你为何说我害了你的孩子。”
她自入宫以来,因民女出身不招人待见,换句话说,那些妃子身边的大宫女身份都要比她漂亮,一言一行间都要规矩端庄。
阿芙不管走到哪,宫中妃子都会去挑她的错。
恰好瑶华宫只有她一人住着,除了每日请安外,她也不爱往外走动。
柳明熙小产一事在宫中不是私事,她还记得先帝那段时日大发雷霆,不见后宫其他妃子,她伺候在边也要小心翼翼,唯恐说错了话,做错了事。
后来是先帝哄了她几句好话,这事才翻篇。
若要说恨,先帝一言不发,什么补偿都未给她,阿芙认为她更该去恨害她小产之人,和视若无睹的先帝。
天锦阁背靠北边,春光作序都与柳明熙无关,阿芙只坐了片刻,就觉身上阴冷,想要快些逃离。
见她不语,阿芙随意道:“十四公主去哪了,屋子里没炭,公主年幼怎么度过。”
“去了太后那。”柳明熙倒在椅子上,将手里的簪子抛给她,“你小心放着,切记不要带在身边,我无事了,你走吧。”
阿芙欲要接着问她,柳明熙已经起身径直绕过屏风。
白兰从角落里走出来,她鬓边簪了梨花,没好脸色将阿芙往外边推,阿芙心思不在她身上,被白兰用力推出门,腰下一软,撞到一人身上,那人托举着阿芙的腰。
“砰——”一声无限拉长,最终沉寂在喧嚣中。
阿芙摸了摸被碰了灰的鼻尖,左右顾了圈,绮山和瑶草已经稳稳扶住她的两只手,院子内四间屋子紧闭着门窗,无人探出头看笑话,太后已经做得妥当。
“兰公公怎么来了这。”阿芙笑意不见底。
兰珩站在她身后,阿芙转过身那刻,两人贴得近,他身上花香味重,阿芙抬起头,就见那张白玉般的脸,面上没有半分涂粉的迹象。
萦在鼻尖的花香味远了,兰珩带着身后的宫人规规矩矩行礼:“奴才是来给张太妃送药,正好看见才人的宫人在这,便记着皇上的吩咐来看看才人。柳太婕妤偏激,才人可无事。”
阿芙摇头:“底下人做的事,怎要兰公公亲自跑一趟。”
出了后殿的院子,兰珩送阿芙到长信宫门前,“做事还是亲力亲为才能放心,才人若无事,等奴才做了这趟差事再来寻您,正好皇上要奴才来问问,在这宫中可还有哪不适,要奴才一一安排好。”
他身后跟的太监低眉顺眼,药汁粘稠,阿芙仅仅是看了一眼便收了回去。她在潇霁光身边需要一个知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