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痛心疾首,说起话来丝毫不顾情面。
“沈良人害喜比常人严重,多是腹中空而导致的胃心痛,沈良人下次需多多注意,不可再饿着肚子。”李太医写下药方交由皇后身边的淡玉,拱手道,“皇后娘娘,药方已开,请淡玉姑娘随臣取药。”
皇后和善点头。
这老头医术精湛,是为皇上诊治的院使,照他话里的意思,显然沈良人并非一日两日的事,而是长久以往,差点伤了皇嗣!
待人离去,杜皇后当下铁了脸,对橘岁道:“沈良人是什么原因,你都一五一十得说出来。”
橘岁哆嗦了下:“回娘娘的话,是先前冬日刺骨,小主住得宫殿离凤仪宫远,送来的炭火也不多,屋子内湿冷,良人这才省了吃早膳的功夫,多睡片刻,这几日是身子不舒服,许是春乏的原因,小主说也习惯了多睡片刻,这才免了早膳。”
沈良人拉开纱幔,强撑着身子下榻,还未沾地便被皇后牢牢扶住。
皇后皱眉嗔怪道:“都是有皇嗣的人,还不为自己的身子着想,是本宫思虑不周,让你平白受苦,差点害了皇嗣。”
沈良人被扶回榻上,很快,淡玉端来一碗温热熬煮粘稠的米粥,橘岁小心接过,蹲下身子在榻边喂到沈良人嘴边。
和毓长公主和怀毓长公主已经被德妃带去长乐宫,而德庆长公主伴在左右,拉住小县主在一旁劝慰,“妇人第一次有孕生产都会辛苦,自而更应当记住保护好自己的身子。”
杜皇后道:“宓秀宫离凤仪宫远,是本宫的疏忽。”
沈良人欲要说话,被皇后温柔的眼神打断,轻轻拉住她的手,“传本宫旨意,晋沈良人为沈才人,让尚宫局备下步辇,往后你起晚一些也无妨,为了自己和皇嗣着想,断不可发生不用早膳的事儿。”
“本宫会禀明皇上,沈才人先住在这儿,待稳妥了再回去也不迟。”皇后又扫向众人“今日春光灿烂又是石榴花绽放的季节,既然沈才人无事,诸位妹妹们移步花苑赏花,莫负了春光。”
张妃性子活跃强势,随即站出身,揽下主持赏花宴的活。
杜皇后单独留下阿芙,张妃出去时冷哼了声,戚妃跟在后边神色淡淡,未有被抢了立威的活儿而波动。
阿芙细细藏下观察的举动,先前表明风平浪静,如今宫内没有子嗣,不管沈才人这胎是男是女,都是皇帝的第一个子嗣,就如德庆长公主之母,母凭子贵坐上妃位,大公主恩宠不减太后所出的六公主,唯有更盛。
“你得皇后娘娘喜欢,真真是沾了她的光。”佘美人说。
这沾得光是端仪贵妃和柔音,但阿芙不得不承认,她真真沾了她们两人的光,不管前路多么危险,至少她能凭借这一份光,在后宫走得更加长远。
宫妃散去,皇后宽慰了几句,又道:“橘岁,照顾好沈才人。”
德庆长公主跟在皇后身边,将手中的小县主交给身边的侍女,正殿只有三位主子,瞬间清净了不少。
桌案上摆了几幅字画,阿芙凑过身子说:“早听闻娘娘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今日一见才知并非浪得虚名。”
杜皇后轻笑:“都是从前在闺阁中的雅趣,你若感兴趣,拿回自己宫中也成。”
“如此便多谢娘娘了。”阿芙依言接过皇后递过来的字画。
德庆长公主年纪渐长一些,为人稳重,手中端着茶盏,余光时不时扫过阿芙,敛下眼眸,藏下眼底的心思。
眼下时辰尚早,阿芙和德庆长公主见过后,拿着字画跟在边上,花苑内没了一开始的性质,只见到德庆长公主,才起了些性质将人围住。
兰珩贴心给阿芙添了一盏茶,几人闲聊阿芙插不上话,便在边上细细听着。
见日头渐大,眼瞧要到中午,杜皇后派去的宫女终于回来,跪在地上道:“皇后娘娘,皇上说还有政事尚未处理,沈才人的事一律由娘娘安排。”
花苑中虽有大树可供乘凉,但坐了许久,众人亦有不满。
杜皇后见迟迟请不来皇帝,眼下的时间又快到午膳的时候,便留下德庆长公主用膳。
……
回去路上,兰珩依旧跟在她身边。
阿芙琢磨皇后的意思,瑶草到底年纪轻,从赏花宴回来后心不在焉,将心里话都吐了出来:“看来皇上并不怎么上心沈才人,作为第一个皇嗣,不管多么不喜,在奴婢看来,表面功夫总要做到位,至少不能让旁人小看的大皇子或大公主的生母才对。”
“许是政务太多,才绊住了脚。”阿芙眉头微皱,“不过皇上对沈才人不上心,也证明将来沈才人生下大皇子还是大公主,都对后宫的人没有威胁。”
现在是现在,将来又是往后的事,阿芙的话也是从现在来看。
若是大皇子天赋异禀,保不齐皇帝会对沈才人多看几眼。
“沈才人有孕,你们去库房里面挑一件首饰送到宓秀宫。”
兰珩听话,阿芙敛下长长睫羽,眼珠子往他的方向一转,想了想,将绮山和瑶草都支走,问道:“兰珩,你跟在皇上身边有多久了。”
兰珩仔细想了会:“应该有五年了。”
阿芙点头:“你记得在东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