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山泛着困意,一把将她推搡进配殿内,“你们谢家若安安分分的,你往后有个在宫里做主子的姐姐,将来想攀高门还不是轻轻松松的,我们主子风风光光,你就是进了高门,看在主子面上,你也要风风光光。”
“你父亲安安稳稳,皇上为了抬主子门面,几个好听的闲职也给得起。皇上从始至终看重的都是主子这个人,只是你们家幸运罢了。”
绮山说得够明白,宫宴在前,为了避免贵人犯了晦气,现在犯错事自然都往轻了处罚,能揭片的就揭片,但谢荷藏了其他心思,为了避免有损潇霁光的颜面,只怕谢家是回不了了。
次日,谢荷浑浑噩噩了半日,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家里的荣宠靠得皆是阿芙,她所想的,也不过自己美梦一场。
到了午时,谢荷已经走马观花了一轮,阿芙出身卑微,明白她心里感受。
一步登高,从而成为人上人,受他人敬仰高高在上,实际并非,稍有不慎,她的脚下是万丈深渊。
“道观修行虽然清苦,但你是以太后的名义去。”她心里揪成一团,她从小跟着谢从民行医救世,小小年纪算也看惯生死,得了重病只能图个保佑,求个慰藉,但对谢荷,她没有半分愧疚心疼。
都是自己选得路,她和谢荷几面之缘,她犯不得为她求情,就算昨夜并没有发生什么,她也怕太后手里又有拿捏她的手柄。
“太后若想,其实留下你也不是不行,不过她老人家身居高位,自然明白权衡利弊的话。”
……
宫宴在前,宫里近日热闹不少,清音阁伺候的宫女内侍们各个走到阿芙跟前,说几句讨喜话,再拿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离开。
喜气挂在面上,这几日做活自然也认真不少,全无了进入深冬的懈怠。
兰珩再来时就是腊月的最后一日,晚间有除夕宫宴,绮山和一位巧手的宫女绒花为她梳妆。
宫里妃子不多,但在打扮上却不会少花心思,她今日一件月蓝色襦裙,裙头上是用银丝勾勒的青鸟,裙摆纹样和孔雀蓝大袖用了并蒂莲纹样,勾勒的大片青鸟刺绣在裙摆上。
备好的斗篷也是一个颜色,外边裹了一圈银狐毛,瞧着十分暖和。
兰珩来后,其他宫人也当没什么,毕竟自家主子受宠,皇上常常差身边的兰公公来嘘寒问暖、送赏赐,早就习以为常。
“这些都是奴才拿到的药渣,找了宫外的大夫要了药方。”兰珩将药方和晒干的药渣给她。
阿芙医术不算精通,但简单的看药材却轻而易举,不用看兰珩给她的药方,也清楚张婕妤喝得坐胎药有问题。
张氏身子健康又年轻,凭借她之前恩宠,她理当是宫里最先有孕的那个,但迟迟不孕,只能有人做了手脚。
“这张药方你可查出来了?”阿芙沉吟片刻。
兰珩唇角上扬,微微抿着,眉心的殷红小痣在清辉雪色下更是红的鲜艳。
他吊足了阿芙的好奇心,缓慢开口:“是司药司的人配制,张太妃在宫里也留了后手,不过比起太后,她离开宫自然不清楚宫里的动向。”
“还有柳太婕妤那。”兰珩抿唇,瞧着此事十分难办。
阿芙心中一紧,摸向自己手腕上的嵌了金子的碧玉镯子,然在扶住鬓边用金子雕刻出的芙蓉花。
这些首饰都是新手来的,各个精贵,要是没两天就送人,被皇上知道岂不是要生气。
“你想要什么。”阿芙目光瞥向外边。
绮山正守在外边,赏赐给其他宫人的荷包也都放在她那,就等阿芙一个眼神递去几两银子。
“你若想要,等会出去让绮山给你就成。”阿芙松懈下来。
宫人要得都是钱财,向宫女会送一些到宫外到家人手上,而内侍会花银子孝敬上头的大公公,再留一些等到将来在京城买座宅子安享晚年。
兰珩是太监,要得也会一样。
“奴才不需用银子,皇尼寺的路好难走,作为报酬,主子今晚等会儿奴才可好。”兰珩温和的语气里带了强硬的态度,他自顾自说着,“柳太婕妤不在皇尼寺里,不过皇尼寺的山头上一点,有一个道观,谢二姑娘就在里头修行。”
“奴才本想替主子去瞧瞧,可惜山路崎岖难走,拖着两条残腿不好走,只能放弃了。”
阿芙端着的笑意全无,心里嘀咕着胆大包天的奴才,但面上和和气气道:“辛苦你了,你为我办差事,区区一点奖赏理应的。”
“可是皇上,前些日答应我要来清音阁过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