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子嗣,阿芙不敢擅自做主。
慕容小仪到她这来,万一出了问题,第一个问罪的人便是她。
阿芙不敢去赌。
“这事不是我能做决定的,你的主位是贵妃,当先和贵妃说过,她首肯后再过来。”阿芙对她温和一笑,“都说女子生育如过鬼门关,这话说得在理,你担心也是情有可原,贵妃是知情达理的人,知道你的情况后,来我这住段日子也无碍,我们二人也有照应。”
生育过程艰苦,慕容小仪担忧只会寝食难安,影响自己的身子和皇嗣。
许是她做了母亲,自己又经受过这一遭,面对慕容小仪哭求,若因她地冷眼旁观,而出了意外,会叫她自责一辈子。
经过赵贵妃允许,慕容小仪顺利成章搬过来,还不会得罪贵妃,落下口舌。
慕容小仪噤了声,似有难言之隐,红着眼盯着桌上牛乳茶。
茶水并未用多少,时间长了牛乳分了层,上边漂浮着白沫,这会天气冷,屋内烧足了炭火也不比春日。
阿芙见她迟迟不答应,一副为难模样,开口道:“你是不敢和贵妃娘娘开口?”
话落间,慕容小仪眼圈愈发红了,阿芙伸出手,用帕子擦拭她将要落下的泪珠,“你若不好开口,等到明日我去寻你,我们一块去贵妃那如何?”
阿芙小心询问,唯恐说错了话,慕容小仪在她这情绪起伏出了岔子。
“此事多谢姐姐愿意帮助。”慕容小仪哽咽说,“姐姐需要,我让父亲派人将那份证据交由令尊手上,一切都让您和令尊确定,如何?”
阿芙摇头:“不用,我帮你不是为了这事,你我同为女子,又同时有了身孕,皆是一场缘分,我已为人母,你有难处我自然要帮你。今日你就放宽心,莫再胡思乱想就成。”
慕容小仪破涕为笑,擦去泪花带着感激离去。
阿芙眉目间的忧愁不减,慕容小仪给出的东西不错,但那证据对于谢家而言不是好东西。
谢家只是个小官,若非潇霁光将她记在谢家名下,给了她一个新身份做他的妃子,谢家压根见不着这些世家,就是有所谓罪证,给谢博士十个胆,都不敢去揭发,不仅如此,还会惹上报复。
她之前想得简单,在她认为里,她是她,谢家是谢家,无非是给她长脸,实际两者关系是分的清清楚楚,实际从她和谢家绑在一块起,他们就密不可分。
……
养心殿西配殿未用地龙,连炭火都没烧。
冬日的寒冷是从地底下钻出来,从脚尖到身上,就算捂紧了衣裳也无法抵抗。
刘庆宝愈发觉得在帝王身边的时间难熬,连着三日这般,书房一面通着风,往那边转都一样,裹紧身上的袄衣,那寒气从四面八方的来,躲都躲不掉。
事情的起因是夜行都呈上礼部尚书张巍和永州节度使赵卞的密信。
信上内容事关朱家,匣子中厚厚一踏,追溯至平元年间,至朱氏流放一案谋划整整数十载。
当年辩言真如信上所说,朱氏是被冤枉,上至壮丁下至妇孺,整整数百口人,连带着侍女仆人,通通怨死在当年。
当然不止这些,朱氏如同高楼轰然倾塌,其中杜氏在其中用心良苦。
桩桩件件的命案牵扯出来,都是搁浅了数十载的疑案。
先帝说昏庸无道,沉迷酒色,他也仅在于此,并未耗空国库满足自己私欲。可他又识人不清。
这个匣子是从张巍书房密室翻出,明着是夜行都送上,但有本事私闯大臣私宅翻东西的,也只有兰珩。
潇霁光眼中戾色翻涌,将匣子盖上,里边的证据重新回到狭小黑暗的匣子中。
“这么多年了,他还不死心。”潇霁光冷哼着,背脊紧绷,从牙缝中咬出这些字,“是朕放他一条生路,他不知好歹、三番五次触碰朕的逆鳞,还妄想将朕与朱氏扯上关系,一阶罪臣,也配和朕攀上关系。”
刘庆宝屏住呼吸,将纯在感放到最小。
“谢侍读的案子到这没了半点进展,朕瞧他们不用心,连着几日又松懈了,是领头的不作为。”
潇霁光拿过挂在龙门架上的氅衣,廊下放了伞,他一手拿着氅衣一手举着伞大跨步走进养心殿。
刘庆宝是个太监,从做伺候人的活到擦言悦色,呼风唤雨做到总管太监,成了享受旁人伺候的太监,这些日又淋雪又在雪地里跑,一来二去哭丧着脸,跟在身后跑进去。
西配殿到养心殿的路只需穿过一间园子,乾清宫宫殿小到一花一草都经过精心挑选,只为了赏心悦目。
“朕给他整整半月时间,既然还没结果,让他到夜行司去领罚,这匣子么……”潇霁光犹豫了瞬,“丢到兰蕙宫,朕不想瞧见这东西。”
刘庆宝道了声是,兰蕙宫和兰馨宫一般,不在东西六宫,不过兰蕙宫建造在蓬莱岛湖边,景色怡人,若不经过此地,并不会想去的地方。
先帝也不喜欢蓬莱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