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仪冷笑:“贵妃娘娘一片好心,倒成了办坏事,白白惹了柔充容和慕容妹妹不悦?”
阿芙走到她身边坐下,不动声色地握住慕容小仪冰凉的手:“舒妹妹没有子嗣,不懂孕育的辛苦,慕容妹妹这几日害喜严重,食不下咽,贵妃娘娘宽宏大度,贴心六宫,会体谅慕容妹妹的不适。”
她的话犀利,宫里女人母凭子贵,慕容小仪现在位分低,但有了皇嗣必然要再次晋升。
舒小仪哽咽难言,始终不死心嘀咕道:“一碗燕窝,好像是贵妃故意使坏,要害了她一样,肚子里有皇嗣的,都可以不顾尊卑了。”
“要初春了,没想到还下起雨夹雪来了,西六宫和东六宫离得远,这雨雪是刚下得,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我和慕容妹妹都有孕在身,无力陪伴舒小仪下午。”阿芙扶着肚子看她,绵里藏针,“贵妃娘娘前天宫里得了一头鹿,今天要做烤鹿肉吃,这样的天气自然是有滋有味,可惜雨天路滑我又力不从心,只能在这瑶华宫看看雨。”
绮山顺着她的话道:“是有这么一事,贵妃娘娘今天还请了皇上。”
舒小仪听了阿芙的话,脸色微变,金步摇垂落在脸颊的流苏晃动,拍打脸颊。
“贵妃娘娘今日宴请了皇上?”她声音陡然拔高,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帕子,“可娘娘明明说今日要诵经为皇后娘娘祈福,不见外客的。”
“哦?”阿芙眸光微闪,语气轻柔,“我以为妹妹和贵妃住得近,应该清楚知道,哪想到今天会来西六宫,当真奇怪。”
舒小仪脸色愈发难看,她今日奉贵妃之命来“关照”慕容小仪,贵妃瞒着她宴请皇上,那她算什么,一枚随时可弃的棋子吗?
“妹妹脸色怎么这般差。”阿芙故作关切,“莫不是雨天着了凉冻着了,瑶草,去给舒小仪端碗姜茶来。”
舒小仪攥紧帕子,勉强扯出一抹笑:“不必了,多谢柔姐姐告知,我还有事,先告退了。”
待舒小仪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慕容小仪才长舒一口气,握住阿芙的手:“姐姐,甘泉宫摆宴是真的吗,舒小仪知道了,会不会再回来找您麻烦。”
阿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自然是真的。”
舒小仪长相像端仪贵妃和柔音,潇霁光消沉在曾经的母亲怀中,凭借相似的脸,舒小仪只要不犯大错,就是惹了烦,潇霁光也会念念不忘。
她想,赵贵妃应该是想提拔其他人,特意冷落舒小仪,是怕这张脸会和她一样,坐上高位成为皇帝的心尖上。
……
甘泉宫承光殿。
赵贵妃斜倚在软榻上,凝眉疲惫,案几上残留着酒菜,屋内烤肉香味未散,正开着窗户透气。
“宫里都是一模一样的娇花,总要有几朵不一样的,让皇上瞧了眼前一亮。”
赵贵妃打一开始就不喜欢舒小仪,舒小仪趋炎附势不在意,她是实实在在不喜欢浮躁的性子。
不过这种最好拿捏,给些金银首饰就能使其卖命。
她在宫里资历深,随手一件小玩意就是其他妃子梦寐以求的首饰。
赵贵妃轻叹了口气,缓缓起身走到窗前,静思沉默拿过衣架上的披风,搭在她肩头,道:“娘娘,雨夹着雪,小心冻着了。”
“大公主怎么样了。”
“前些日皇上将公主接去了养心殿,说要亲自抚养费公主,不过这事并未声张,说今天奴婢给公主送衣物才知道。”静思说。
“本宫始终不放心,猜不透皇上的心意,也没想到,她会去得这般快。”赵贵妃对着窗户道,“本宫心有不安,头一次经过我的手,做了害命的事,只能在佛祖跟前求个庇佑。”
皇后的位置重,宫内外多少人巴巴望着这位置,只要皇帝想,门面上清白说得过去,想立谁为继后都有可能。
赵贵妃抓不住潇霁光的心,投机取巧想要通过母凭子贵方法得到半分垂怜,至少让他看见,有她在背后为她付出。
赵贵妃死死扣着红漆木头,在窗柩上烙下几个月牙印。
“咔嚓——”
屋外树枝断裂声响在殿内格外清晰。
赵贵妃浑身一颤,静思瞬间跑出了,此刻,屋外已经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