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吐出一口气。
眼珠微转,缓缓扫视四周,他整个人像是飘在走廊上游荡的鬼。
一开始在房间里的窗前从上往下看的时候,他就知晓他所在的楼层非常高。
但怪异的是到目前为止,他完全没在走廊上见到过电梯甚至是楼梯,长长的走廊像是没有尽头,蜿蜒曲折。
封闭,寂静无声,无处求援,就像是一座死寂的坟墓一样,被深埋在无人之地。
就像是鬼打墙似的,烦死了。
又到了一个拐角,乌从简顿住步伐,他当前身体状态很差,走几步就要喘几口气,与之前从床底钻出来的怪物脱不了干系。
那双红到嗜人的眼睛在摄取生物生机,像是一涡不断扩大的深海漩涡,令人胆寒,望而生畏。
乌从简闭上眼,敛去眼底情绪,抬手轻轻捶了捶痛得发痒的脑袋。
目前没有在走廊上遇到什么奇怪无比的东西,但如果按照他【简历】上死亡的介绍来看,明显与之不匹配。
现在太安全,安全到令人发毛。
他眉毛无意识地往上挑,皮肉几乎被冻的失去感知。
过分的静谧令他钝痛的脑子里忽地冒出一个想法。
如果……
叮铃,叮铃,叮铃。
乌从简心头咯噔一下,眼神复杂。
清脆悦耳的敲铃声倏地响彻在整条走廊,沉闷的轰鸣声随即从地下层层传递而上,像是某种野兽的沉闷嘶鸣。
他下意识扶向一旁的墙壁,稳住身形,预想中的倒塌并没有接踵而至,反倒是他整个人身形一歪,背后滞空,没有任何预兆地往身后的黑暗跌去。
他惊骇地瞪大双眼,两只手慌乱地朝两侧抓去,却没一点能支楞住他的东西。
“靠!”
表情彻底失控,再也掩饰不住心里对于自己来到这破地方的厌恶心情。
如果有个倒霉蛋在他眼前,他绝对会狠狠的,狂甩对方巴掌泄愤。
砰的一声,乌从简结结实实摔了个四仰八叉,尾椎骨像是断裂似的,疼的他直冒冷汗,眼冒金星。
他刚忍着不适半坐起来,阴沉着脸,黑暗骤然一亮,刺的他下意识抬手挡了挡。
一放下手,一个身材瘦杆,面部如同被车轮碾压过的“人”蓦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居临高下地注视着他,声音冷漠不辨男女,问他:“你是谁?”
乌从简浑身微僵半分,很快反应过来后,用余光极快地打量了当前的环境,尽可能地捕捉有效信息。
井然有序的办公桌上摆满了归纳好的文件,正对着他的门上挂着一口老神在在地转动着的老式钟,咔哒咔哒的声响每一下都在戳着他的心窝。
一张陈旧泛黄的规则表大贴在门上,内容俨然与当前副本信息所挂钩。
再一转眼,他已然挂上一个算不上真心实意的笑,但就是让人觉得笑的挺好看的,忍着强烈的不适,快速且谨慎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还有些站不稳。
脑子里飞速整理着信息。
每一张桌子上都无一例外挂着一串钥匙,钥匙上还有不同的数字,大概率是打开某些房间的。
而越往前的桌子,越好,文件和钥匙也越厚。
眼前的“人”手里同样拿着一串钥匙和一叠厚厚的文件,显然是坐前排的。
“人”望向他的目光越发的恶意,他努力平复着狂躁不安的情绪,“人”嘴角忽地发出咔嚓一声,缓缓朝耳朵两侧裂开,强烈到无法忽视的恶意仿佛毒蛇一般缠绕上脖颈。
几乎令他窒息。
他会死。
他会死。
他会死。
千钧一发之际,他捕捉到了一丝生的希望。
“林,林慧的儿,儿子。” 乌从简回答的磕磕巴巴,带着克制的颤抖声线。
他胆怯地低头,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眼那扁的不成样子的“人”。
“人”恢复如初,他虚虚松了口气,又见那“人”不屑的目光,心头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桌子越烂,地位越低。
npc旋即翻了个白眼,瞪向他,眼珠上下转动,像个扫描仪似的打量他。
枯槁的手向门上的规则,手上的钥匙叮叮当当地撞在一起,发出警告意味,npc尖着嗓子吼道:“你应该踩着点最后一个来,这么早来,是想违反规则吗!眼里还有没有院长了!”
乌从简脖子一缩,看起来单纯又害怕,虚空中陡然划过一滴透明的水珠子。
npc话又转,转动着眼珠子盯向乌从简打量一番,嗤笑一声:“怪不得那老怪物不愿意让他儿子来育婴院上班,原来长这么好看。”
npc说话意味不明,冷哼一声,挤着他肩膀出了门,旋即又阴森森地警告他,一字一句,充满着死亡震慑意味:“你是最后一个,给我记住了!”
乌从简见没危险了,周围也放松下来,回答:“记住了。”
npc不屑的“啧”了一声,临走之前又回头打量了他一眼。
他也是故意站的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