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在轿顶的云星起跺了两脚,好在如想象中坚固,要是不坚固,怕是人没吓走,把轿中人给砸出个好歹来。
攀附轿子爬下去,掀开轿帘,拿走盖在池玉露头顶的帕子。
“别怕,是我。”
像是早知道是他,池玉露不哭不闹,双眼亮晶晶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掏出夜明珠观察一番,她没受什么伤,和之前相比手脚被捆上了。
他在看池玉露,池玉露同样在借夜明珠的光看他。
之前在屋内,正是药效显著之时,她全身乏力,比起去看对方长什么样,更多时间是在努力去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幸好,眼下药效消退些许,她总算是有余力去看清她的救命恩人长什么样了。
救她的人瞧着年纪尚轻,长相略带稚气,一张脸灰扑扑的,却能看出五官不错,眼眸含情,想来收拾一番定是个翩翩少年郎。
云星起没瞧见池玉露上下打量他的灼灼目光,收好夜明珠,低头欲将她从轿中抱出。
一句话猛地在他耳边炸开:“看样子计划是成功了,我在树上望见他们跑出去老远。”
猝不及防下,云星起被吓一哆嗦,差点连带扶住肩膀的池玉露摔在地上。
是赵七,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忽略了少年充满怨念的眼神,“不过,小兄弟你真厉害呀,竟能想出这么个好办法来,也不怕被他们识破。”
一被夸,少年心中升起点小骄傲,拍拍左胸膛:“那是,做人要明白‘富贵险中求’的道理。”
小小得意一下后,他扭头看向松手后重新坐回去的池玉露,“不说别的了,你先帮我把人扶出来。”
二人协力扶出女子,先割开了捆住手脚的绳索。
一割开,右手掌心的刀伤映入云星起眼帘。
“她手心怎么还有刀伤?”
“是之前安排她与少爷喝合卺酒所致,”赵七解释了一句,“别停留了,我们带人快走。”
乐器是那伙人吃饭的家伙事,不担保他们在缓过劲后不回来拿。
“去哪?”云星起单做了劫人计划,没细想之后怎么办。
赵七瞧一眼女子,“先去池家。”
“等会。”
说着云星起撩起衣袍,撕下最干净的一块布捆在池玉露掌心,背起她,对赵七说道:“带路吧。”
三人走在坑坑洼洼山路上,先去一处提前踩好点的灌木丛里拿了行李再去池家。
好在池家不远,推开院门,走进了一处一看不对劲的院落。
院内一片狼藉,到处散落各式杂物,应放有鸡鸭的竹笼空空如也,仅有几根羽毛孤寂地落在其中。
“这是池家?”云星起疑惑了。
“是的,东西全被其他村人搬走了。”
“为什么?”
回头看少年表情,像是真不清楚。他确实不清楚,没看过,没听过。
赵七边解释边带人往屋里走:“池家如今只剩池小姐一个女儿,再无他人,家中土地房屋各类财产无人打理,村里其他人自是来占为己有了。”
能搬走的全搬走了,除了眼前这套房子搬不走,不过或许在几日后也将易主。
听闻此言,云星起瞪大了眼,第一次遇见如此道德沦丧之事,可算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原以为宋府中大多数人是狼心狗肺,不曾想整个渝凌村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屋外乱成一团,屋内没好到哪去。
起码床没搬走,几床褥子乱糟糟堆叠于床上。
赵七把床铺好,和云星起协力扶池玉露躺下。
跑路要紧,把嘴上缝线割开更要紧。
点上一边烛台,摸出小刀和一个原木色调的质朴圆盒,少年问身边人,“你会拆线吗?”
瞧着狰狞恐怖的伤口,赵七咽了咽唾沫,“我手比较抖,可能不太行。”
咬咬牙,少年抽刀出鞘,刀刃在烛火下发出凛凛白光,“我来。”
他常年画画,手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