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消失了。”
正十忆夹菜的手一顿:“什么叫消失了?”
张莉垂着头,拿起筷子在盘子上戳空气,情绪一降再降:“李东跟我说的,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虽然说我给他拉黑了,但是冷不丁听这事儿,心里还挺不是滋味儿的。”
正十忆消化她说的话,还是想不明白什么叫消失了。
张莉一连串叹了好几声气:“你说我就搞不懂了,他脑子是不是有病啊?和他爸翻脸一份钱都不拿,连他自己手下的产业都给卖了!”
正十忆彻底没了胃口,连意思一下的笑都挤不出。
“他和他爸有什么好翻脸的?俩人配合的挺好的啊,一个指道,一个落实。”
张莉知道正十忆还是对长海骗他的事介怀,换成谁心里都不好受,但是自己也算不上多无辜。
“要真说这个,其实我也挺对不起你的。”
正十忆抬眸:“你怎么对不起我了?”
“上次咱三打扑克,他早就把对你的想法告诉我了。”说到这,张莉抬起头直视正十忆。
“当时还没有收购这码事,我一个旁观者,真心觉得长海不是有意瞒着你的,他这个人向来挺直接的。”
话音落下,张莉看着正十忆没什么反应,只是视线不在自己身上。
他挽起袖子,松了两颗领口的衬衫扣子,开口声音喑哑,暗藏很多情绪。
“我和他不熟。”
张莉下意识“啧”了一声,现在说这种话跟帮长海辩解没两样。
“你先听我说完嘛,再后来就是收购的事,这个我确实不知道,看你朋友圈我才知道这是你的店。”
“还有,表上那字也不是他签的,东子把证明给我看了,那字儿是他爸印的!”
这话听在耳里,正十忆莫名笑了一下。
事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现在搬出来说越听越没意思。
长海早知道收购地又能怎么样,他说不说也和自己没关系。
正十忆回视张莉,开口声音平淡。
“这就是他跟他爸闹掰的理由?”
“不是这个,他没说,但我觉得大概率是因为你。”
正十忆嘴角笑容更大了:“我可担不起,搞得我像罪人一样,我和他才认识几天,你可别往我头上扣帽子。”
张莉又生气又想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不乐意的时候撇清的这么快啊?”
“你自己都说了,因为你以前没发现啊。”
张莉收回逗乐的话,神情严肃。
“我没开玩笑,他真的是因为你,上次他找我想让我回去继续上班,被我给拒了。”
“那你现在呢?”正十忆问。
“回去上班了。”
张莉垮下嘴角,唉声叹气。
“我回去是因为长海说,他事没办完,他不放心,想让我回去继续通过雅致知道内部消息。”
“说白了,还是因为你,反正我也不缺钱,在哪都是待,既然他这么说了,我回去也没啥,狠话又没放外人跟前。”
正十忆被张莉一番话架在台面上,下面的火烤的快烧化了。
心里那团缠了很久的线,在此刻又拉紧了。
“这些都是他跟你说的?”
张莉晃晃头,想了好一会儿,把和李东的聊天记录翻出来。
“没有,他只说了想让我回去,剩下的一半是东子说的,一半是我猜的。”
张莉还想再说,正十忆掐断了她再说的火苗,抬手叫来服务员上了瓶白酒。
张莉错愕看着他打开,一口干了二两。
“你不开车了?!”
正十忆垂下眸子,眉眼间全是阴郁:“有代驾。”
张莉默默看他干喝,刚才的话其实也算一种试探,但正十忆的举动很明显,他还是在乎。
正十忆越喝胃越难受,分不清是情绪还是心理作祟,耳边张莉自顾自又说了很多。
一个多月以来,长海和他爸吵了好几场,最后一场结束,长海彻底消失在北春,就连李东都不知道他去哪了,只知道这人没在北春。
两人从饭店出来,天已经黑了。
正十忆打完电话,送张莉回了酒店,扔下车后,刚走出酒店接到了袁初的电话。
袁初:“钱生辞职了。”
正十忆蹙着眉头问:“干好好的,他为什么辞职?”
对面回:“他说家里有点事,来不及跟你说让我给你转达。”
“行,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给钱生打回去,对面电话成了空号。
回家的路上凉风吹过,酒精带来的燥热少了许多。
一瓶白酒喝完,脑袋依然很清醒,头一次认为,酒精也是个废物。
四月底,道上的雪都化完了,有些小树已经开始冒芽了。
酒店在市中心内,家也离得不远,楼房密集的好处就在这,随便走走就能到家楼下。
微凉春风不断吹在脸上,从身后掠过时,那道视线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