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者,因期待落空而失望?”
“出去。”颜岁岁额角突突地跳,冷着脸就要把江熠丢出门。
江熠看着她窘迫的表情、鲜活的模样,心情突然大好,竟赖着不肯走:“明明是姐姐先主动引我进来的,现在却又急着赶走,当真是薄情寡义。”
他控诉的语气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薄情郎抛弃自己的糟糠之妻。
真是请佛容易送佛难,“薄情郎”颜岁岁被他气笑了:“江熠,你到底想怎样?”
他挥了挥手中玉颜膏:“要试试吗?”
“……”
颜岁岁也不知怎地就默许了江熠的行为,于是现在便成了她倚在他怀中享受起“SAP美容服务”。
香香的甜子哥为你做美容服务,你别说还真挺舒适,尤其是在身子疲累急需放松的时候。
就是有些微妙,大魔头给她做美容,放最初想都不敢想……
江熠真是原作的终极反派BOSS吗?她都要开始怀疑了。
颜岁岁禁不住问道:“江熠,你怎么对这种事如此擅长?”
江熠没有停,指腹依旧温柔地游走于她脸上:“因为我想讨姐姐欢心啊。”
颜岁岁小声嘟囔:“你想讨我欢心,倒不如把剩下的那一点好感加上……”
江熠挑眉:“什么一点好感?”
“没什么……你快继续!”颜岁岁赶忙噤声。
“遵命。”他轻笑。
糟糕,手法太舒服了,她都松懈了,竟把心里话全说出来了。
好在江熠也没追问,仅是和她一样沉浸在这个氛围中。
颜岁岁在享受,其实他也亦在享受。
江熠爱极了这样的独处,无人打扰,天地万物皆为虚无,只有他和岁岁黏在一处,最好连骨血都融为一体。
颜岁岁不知江熠在想什么,只感觉身子轻飘飘如坠云端,许是灵力耗多心力交瘁的缘故,她无暇思考,竟想就这样闭上眼安然入梦。
“睡吧……”恍惚间好像有人在她耳畔轻轻说。
看着沉睡的少女卸下防备,江熠眼神突然黯了下来,手也不自觉移至在她脖颈之上。
少女的脖颈纤长白皙又脆弱不堪,仿佛薄翼的蝴蝶轻轻一折便会彻底跌坠深渊。
挣扎在泥淖的蝴蝶啊,绽放着、陷落于痛苦和死亡之间。
好美、好美。
只可惜还不是时候,至少现在不行。
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结束,也太乏味了。
他要让她好好活着亲眼去凝视深渊,再和他共堕黑暗。
久居暗处的人最见不得光和美好了。
江熠放下手,迷恋地看着少女,眼中又时而透出阴翳的憎恶。
到底怎样做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拥有和解脱?
矛盾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没人能理解他的感情,亦或者说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
最终,江熠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半靠在榻上,紧抱住怀中人贪婪汲取起他所眷恋的温度。
“晚安,岁岁。”
“祝你有个好梦。”
翌日。
颜岁岁是被冷醒的,她蹙眉闭目,来回摸索试图抓住点什么以来取暖,可越触碰却越觉得寒冷,无奈之下只能痛苦地睁开眼。
迎接她的是意味深长的笑颜:“醒了?昨晚睡得还好吗?”
“江熠?!”
颜岁岁立马反应过来,懊恼起昨晚的不设防,怎么就这样轻易睡过去了呢?真是心大。
如此想着,她也下意识朝衣衫看去,倒是除了有些褶皱外和昨日并无区别。
江熠见到颜岁岁的反应,颇有些恶劣地打趣道:“姐姐在想什么呢?嗯?”
颜岁岁视线微移,干笑两声:“……我在想,等有机会争取给你打个貂穿,保暖。”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颜岁岁心下一惊立马抽身离开,随后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拿起被子就把江熠遮了个严实,她警告道:“老实呆着,别出声。”
像极了见不得光的外室。
来者是送盥漱用水的小厮,颜岁岁以为水送到便会离开,但他却停在原地似乎还要话要说
颜岁岁问:“还有什么事吗?”
小厮道:“那个——”
话才开口,榻上便传来了一阵动静。
江熠又岂是那种真老实听话的乖孩子?不作妖就算万幸了。
他故意引人注目,说些暧昧言辞:“姐姐真是薄情寡义,用完我就扔掉。”
那委屈的语气以及缩在被窝的动作,将颜岁岁翻脸不认帐的渣女形象完美衬托。
颜岁岁:……
小厮:……
果然,小厮看颜岁岁的神情从尊敬转为了一言难尽。
他尴尬地开口:“那个……我是不是打扰到二位了?”
江熠理直气壮:“知道就好,还不快滚?”
“呃……好……”小厮说着就要转头离开。
“等等!”
颜岁岁先是叫住小厮,随后黑着脸走向榻旁,再度把江熠遮了个严实,她扯起一丝笑意对小厮道:“不打扰,你继续。”
“姐姐是忘了我们的山盟海誓了吗?你明明答应过我的,和你丈夫和离后就来娶我,怎么现在还不肯和离?就这般舍不得吗?”被子底下挣扎着传来悲伤的声音。
颜岁岁咬牙切齿,使出蛮力继续去遮:“你给我闭嘴!谁和你山盟海誓了,我什么时候说要娶你了?少在这里加戏。”
“算了,姐姐不愿和离也无妨,我会尽量避开哥哥不让他发现的,只要能在你身边,这名分不要也罢。”江熠满腔深情越描越黑,更显得颜岁岁渣到极致。
颜岁岁只想封死江熠的嘴,她悔不当初没向洛寻请教一下有没有禁言术这种东西。
小厮:嘶……好想逃却逃不掉。不过这瓜有点大啊,都说漂亮的女人惹不得,如今看来确实有几分道理。
世上尽都是些痴男怨女啊,造孽造孽!
脑补了一场大戏的小厮看向“被子”的神情不由带了几分同情。
被子下的动作终于稍小了些,颜岁岁这才又换回笑脸:“说吧,不用在意他。”
小厮这才从缓缓收回了同情的目光,但看颜岁岁时眼神也变得极度复杂起来。
江熠这家伙,就是吃准了解释只会让一切越描越黑,所以故意使绊子让她憋着,而她也确实只能憋着。
颜岁岁长吸一口气,全当看不见,好脾气的再度重复:“到底什么事,可以说了吗?”
小厮这才道:“我记得隔壁住的那位姑娘好像是同你们一起的,刚刚给她送水,我敲了许久门,里面却没一点反应,所以有些奇怪特地来说一声,就这样。”
“二位继续、继续……还有容我多言一句,要珍惜眼前人啊!胡作非为可是会遭报应的。”他说完便脚底抹油般跑了。
房间终于重归寂静,而演了一出大戏的江熠似乎还没从戏里走出。
他起身从后揽住颜岁岁的肩膀,嘴角噙起笑意:“姐姐什么时候和哥哥和离啊?”
可换来却是她的冷漠:“别闹了,你没听见那人说凝凝的房内没反应吗,我得去看看。”
颜岁岁说完便挣脱开江熠的手,干脆利落地走出房间。
江熠伫在原地,就这样看着她不带留恋般离去,再毫不犹豫奔赴向另一人。
之前的暧昧纠缠荡然无存,全都化作一场幻梦。
他赤红的眼瞳难掩阴郁。
果然,这世间的一切依旧令人生厌,可他唯独不厌的却是要去爱这世间一切的神女。
多讽刺,多像个笑话。